男人沐浴后,身上仅披着件玄袍,衣襟敞开,胸膛赤裸,直让她脑子里闪过坏念头。
定王不是刚泡过冷水浴吗?克制力不会这么差吧?
楚元戟的面色平静如水,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药膏:“给本王上药……”
他将药瓶直接扔到她身旁,转身褪下玄袍,在榻边坐下。
沐云歌方才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刚才差点以为……
她定了定神,将目光重新落在男人后背的伤口上,他后背绷裂的伤口在冷水浸泡后有肉眼可见的脓血,似有些感染了。
“王爷的伤口有感染,化脓的腐肉需要马上处理……”
方才是她的疏忽。
因为担心楚元戟克制不住补汤的药性而兽性大发,忘记了他身上的伤口不能浸水,现在伤口已经有感染的迹象。
“嗯。”
楚元戟闷沉应了声,算是默许了。
沐云歌从床上爬起来,取了工具用烈酒消毒后,帮男人将背上化脓的腐肉一点点处理干净。
从头到尾,空气都出奇地静谧,男人连哼也未哼一声。
沐云歌想起男人在建章宫挨板子的时候,被打得血肉模糊,同样也一声没哼。
这男人是痛神经不敏感么?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王妃刚才……以为本王想干什么?”
趴在榻上的楚元戟突然开口,让正在上药的沐云歌指尖僵滞一下。
下一刻,她才回味出男人话里的意思。
楚元戟是问她刚才被吓得尖叫时,以为他想对她做什么?
沐云歌没有回答,话锋一转:“王爷的伤需要静养,近日不能碰水,最好也不要再射箭。”
她已经利索地帮男人处理好了伤口,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楚元戟缓缓坐起,目光如炬,咄咄逼人:“王妃是以为本王会轻薄你?”
他依然紧咬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沐云歌只好凝望向他,不再回避:“王爷服了大补汤,身体躁狂,我有此担心也很正常。虽然是京城第一丑女,但我也是个女人!”
孤男寡女,不得不防!
楚元戟皱紧了眉头,虽然不悦,却未反驳。
最后不耐摆了摆手:“玲珑那个丫鬟本王会处理,明晚……王妃就不会看见大补汤了。”
沐云歌暗喜,若非定王今晚被这碗大补汤坑得太惨,他怕是也不会这么快拿定主意。
她已经热心快肠地开始帮男人想对策:“王爷把人给贵妃娘娘退回去,总得想个好名目才是……”
毕竟玲珑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把人退回去,还是得谨慎应对。
沐云歌脑子骨碌碌地转着,真的是在用心琢磨。
只闻男人冷冷应了句:“本王何时说要把人退回宫里?”
此时,楚元戟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好了地铺,准备歇息了。
沐云歌眼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人不退回宫里?那王爷说的处理玲珑那丫鬟……又是何意?”
楚元戟躺下之前,挥灭了桌上的红烛,屋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男人沙哑困乏的声音幽幽传来:“总之从明日起,玲珑那丫鬟就不会出现在逍遥阁,大补汤也不会再出现,王妃能安心睡了吗?”
他堂堂定王,竟然被王妃当成了色胚,担心被他轻薄!
想到这事儿,楚元戟就气得睡不着。
同样,沐云歌这一夜也失眠了!
翌日,楚元戟离开后没多久,沐云歌便起了床。
她脑子里还想着昨天晚上楚元戟说过的话,急急出了屋。
院子里,天竺正在晾洗好的衣裳,看见王妃眸光微惊:“王妃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昨夜王妃的叫声楼下都听见了,可见与王爷酣战之激烈。
沐云歌全然没有察觉到小丫鬟的心思,左右环顾后,问她:“你可有见到玲珑?”
她就是想知道,楚元戟到底要如何处理那个丫鬟。
天竺恍然,急忙答:“奴婢差点忘了告诉王妃,玲珑姐姐从今日起就不在逍遥阁侍候了,王爷把她调去了辰光阁。”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可沐云歌心里还是没由来的生气。
定王所说的处理,就是把那狐媚精调去了辰光阁,他还真是一举两得。
既敷衍了沐云歌,又行了他自己方便。
天竺一眼就看出了主子不高兴,放下正在晾晒的衣裳,小心翼翼凑近她:“是奴婢说错话了吗?王妃……好像不高兴。”
“我高兴!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高兴!”
逍遥阁里少了一双眼睛盯着她,这是好事儿。
沐云歌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她转念又问:“你可有看见玲珑每日熬药剩的那些药渣?”
天竺摇头。
说来也奇,玲珑姐姐这两日都有熬药,可她却没见过药渣。
就在这时,玉树的声音传来:“奴婢这两日有看见玲珑鬼鬼祟祟的绕去后院,不知在墙角埋了什么……”
身边有玉树这样身手好又警惕的丫鬟,还真是省心不少。
“带我过去看看。”
虽然现在玲珑人去了辰光阁,但是她用大补汤害沐云歌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玉树在前面带路,来到后院墙角根,顺手找了把铁锹,那块土壤还是松软的,很容易便挖开了,里面果真埋着药渣。
沐云歌蹲下身,拈起一把药渣放到鼻尖嗅了嗅,确实是这两日给她和楚元戟分别熬药剩下的药渣。
天竺一脸不可思议:“玲珑姐姐为什么要把药渣埋藏在这儿?”
沐云歌冷嗤:当然是作贼心虚。
玉树也愈想愈不对劲,忿然道:“自从玲珑第一天进了逍遥阁,奴婢就觉得她有问题,每天在府里到处乱逛瞎打听,干活就是装把式。”
她这话确实不假,天竺也点头附和。
玲珑离开逍遥阁,倒是让她们自在了许多。
沐云歌仔细吩咐:“天竺,你把这些药渣收起来,晾干后妥善保管。还有……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准对外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