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这话,顿时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愕然。
凶犯是与死者十分熟悉的人?这……这不是说,这是熟人作案嘛!
萧禾和赵景明也忍不住有些讶异,但他们讶异的原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们讶异的是——这徐四娘,还真的会验尸啊!
虽然他们先前已是从东篱那里听说了,然而但凡见过以前的徐四娘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如今的她完全变了个人的事实!
别说徐四娘了,这天底下会验尸查案,又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的女子又有多少?便是东篱说的是其他女子,他们都是要质疑一番的。
那卫大东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方才我们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晚娘的首饰盒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晚娘的死是某个闯进来的凶匪所为……”
一旁那个叫杏花的婢女也道:“你……你的意思是,凶犯是夫人熟悉的人,而且他杀死夫人后,还把夫人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那个人难道是为了钱财杀死的夫人么……”
徐静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不,凶犯拿走钱财,除了贪财这个原因,还有可能,是想营造出他是为财杀人这个错觉。
这个案子里的凶犯,分明是后一种,他拿走死者的首饰,是想误导我们,让我们觉得,凶犯是为财杀人!”
那景宁县县令眉头微蹙,忍不住探头进那卧室里看了几眼,道:“你如何能这般确信,凶犯拿走首饰是为了误导我们?”
徐静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道:“这个问题很好,原因有二。一,若凶犯是为财而来,为何不选择所有人都睡下了的晚上才来,或者提前花些时间探听清楚主家什么时候不在家,再偷偷潜进去?却偏偏选择了早上,主人家的卧室里十有八九有人的时候过来?
偷盗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放在律法上,杀人的后果也比偷盗严重多了!因此除了心狠手辣的劫匪,大部分偷盗的人都会尽量避免杀人,因此才会尽量选择没人的时候入屋偷盗。”
景宁县县令听得一愣一愣地,下意识道:“虽说……虽说如此,但谁知道,凡事会不会有例外……”
“确实,虽然这样的例外是千分之一,但也不能说绝对不会发生,也许刚好就有这么一个脑子不好,又鲁莽心狠的小贼,偏偏挑这个时间闯进自己熟人家偷东西。”
徐静轻笑一声,她说的话不带一丝讽刺,却偏偏让人觉得,若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存在,他还杀什么人啊,直接自我了断算了!
“所以,促成我这个判断的还有第二点——这房间里的凌乱和满地的血迹,都显然是凶犯特意伪造出来的!
凶犯是死者的熟人,是熟到近距离接触死者,死者都不会排斥的人。
这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死者身边的人,他定然也大概清楚,死者值钱的东西都在哪里,这样的话,他直接去找有值钱东西的地方就好了,何必把整个房间都弄得乱七八糟,甚至把好几张椅子都推倒在地上,莫非死者还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椅子
这是连普通的小贼都做不出来的蠢事!”
徐静嘴角笑意微冷,一字一字道:“这个劫掠现场,伪造得也太特意失败了。”
众人微愣,还不待他们说什么,徐静就转身,指了指房间地上的血迹,道:“而这血迹,也是伪造出来的,县令时常查案,定是见过不少凶杀现场,你应该能看出,这血迹有哪里不对罢?”
徐静说着,看向景宁县的县令。
县令一怔,想到萧侍郎就在这里呢,顿时紧张起来,颇有种上峰来视察工作的紧迫感,无比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徐静指着的血迹,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这血迹,看着不太正常,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拖曳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