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次和钱大姐的接头,张安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时候解决杨万宏这个叛徒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也就是12月11号这天,正准备将左秋明发配到安全屋看守杨万宏,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来了。
他最初以为是他至亲至爱的吴老哥找他。
毕竟,吴老哥舍己为人,宁可让上海站的兄弟饿着也要优待特别组,这样坚实的友谊可不是吹的。
但来电话的是表舅的秘书,而电话却是从上海站打来的——不是来电显示,而是秘书自己说的。
那还等啥,赶紧去上海站找他至亲至爱的表舅啊,吴老哥暂时先滚一边去。
上海站,张安平开车进来,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表舅秘书。
此秘书虽然没有毛仁凤这个秘书室主任(秘书)官大,但人家是近臣,近臣可比亲戚更重三分,张安平不敢怠慢,客套话说了一堆——送礼倒是不至于,他送对方也不敢收。
表舅又不是皇帝,贴身的太监哪敢收亲儿子的礼——张安平的身份,在戴处长跟前,可是丝毫不输于亲儿子。
秘书对张安平的好话免疫——关键是每次见面都是好听的,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挺喜欢张安平这种重视的,便小声道:
“老板正在楼上等你,你应该带特别组的骨干过来。这次是专门为你授勋的!”
“老哥,伱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上快30号共党了,都比我手下多了,我哪敢让他们过来啊!——等等,老哥,你说表舅是给我授勋的?不是授衔?”
张安平状似才反应过来。
“既授勋也授衔!快上去!”
在秘书的催促下,张安平快步上楼,喊着报告走进了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上海站一众中高层一个不落的到场,神情严肃,看到张某人进来后,一阵阵恶念排山倒海般袭来。
张安平神念大开——好吧,搞错片场了。
面对这恶念,张安平暗笑之后却也不当回事,毕恭毕敬的给表舅见礼。
“我们的反共先锋来了!”
“来来来,站这里,让上海站的同仁看看我们的反共先锋!”
戴处长很是热情的将张安平置身于上海站中高层的目光之下,以近乎打脸的方式发泄着自己对上海站的不满。
套句大队长的口头禅:
娘希匹!
特别组到上海多久?
经费自给自足不说,还有大量盈余,更是着手建立了多个情报网络。
上海站呢?
虽然经过了清洗,大多数中高层都是新到,但和特别组没差几天吧?
可你们都干了什么!!
高达三万的经费,就为了坑同僚一股脑送人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战果?
呸!
只剩下朝本部要钱了!
战果,共党一个没抓住!
而特别组呢?
让共党的江苏s委直接瘫痪了,更是抓了将近三十名共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有对比,上海站就真的该扔了!
所以,戴处长才在上海站,当着上海站一众中高层的面,对张安平大夸特夸。
一顿夸奖让张安平连眉毛都笑了起来——但他内心是:
mmp,反共先锋?
这名头挎在身上,六哥还有洗白的那天,自己就是钻进恒河水里,估计也洗不了了……
一顿天花乱坠的夸奖后,在一众黑着脸的上海站中高层面前,戴处长亲自为张安平授衔,将军衔升到了少校。
升级快吗?
相比已经哭晕在厕所的姚江杰,当然是火箭了。
但比起完训就是上尉的明台,张安平这官升的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了。
可惜特务处不穿军服,虽然少校了,但军服还是只能放着发霉。
授衔之后,大戏还没结束。
戴处长再次宣布:
“鉴于张世豪少校在反共中的优秀表现,经过总部商议,现授予张世豪少校六等云麾勋章!”
会议室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戴处长扭头,双目如电的扫过全场。
掌声顿时雷动。
也不知道戴处长是怎么想的,这勋章他并没有亲自授予张安平,而是让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几天的吴敬中亲自动手,挂在张安平胸前。
吴敬中笑的跟花儿一样,高高兴兴的为张安平戴上这枚六等云麾勋章,并衷心祝贺:
“安平老弟,祝你再接再厉,再建新功!”
“谢吴老哥吉言!小弟一定不负老哥期盼,多立功劳,争取挣一枚五等或者四等。”
两人笑的灿烂,开心的样子让人一看,绝对会以为这是生死之交。
嗯,两人也认同这种交情——你死我活的生死之交。
戴处长接下来又讲了一堆话,主要是鞭策上海站,话里话外让上海站向特别组学习:
戒骄戒躁,任劳任怨,发愤图强……
反正就是敲打,潜意思就是:
再立不下功劳,上海站就该再次降级了。
终于讲话完毕,上海站众人没脸呆下去,赶紧跑路。
而张安平也跟着表舅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至于老吴,委屈下,先候着去。
张安平进门后就给上海站上眼药水:
“啧,我琢磨我是不是也该搞个组长办公室了?现在账面上趴着好几万,生利息是不是太浪费了?”
戴处长含笑看着自家外甥拙劣的上眼药水,笑道:
“别翘尾巴,你要是犯了错,板子照打不误!”
“表舅放心,我是不会犯错的。”张安平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中琢磨赶紧趁机干掉杨万宏,表演一出骄兵必败的大戏。
“希望吧——安平啊,你这次是真给我长脸了!”表舅衷心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干,要是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让你来上海。”
张安平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戴处长笑骂:
“瞧你那德性!”
张安平嘿嘿直笑。
“你不是想建个总部吗?要不我给你批一笔款子?”表舅决定奖励张安平。
特别组的情况他都知道,到现在还没固定办公的地方,居然在私盐仓库办公、布置监狱,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表舅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满意。
但该有的场面他觉得还是要替外甥撑起来。
“别!”
“表舅,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一直认为中日间的战争,短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必爆!”
“有这钱我还不如多搞点隐蔽的安全屋,等上海沦陷了,这些安全屋就是未来的希望所在!”
张安平的话让戴处长惊讶。
虽然外甥从美国回来后,就念叨过中日必有战争,但他以为是年轻人喜好的夸大其词,可这一次他却听出了慎重。
“难得你有这番见识。”
不过他并没有明确评价。
其实从九一八以后,国军高层就有这样的担忧,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