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片刻前的骄横跋扈,电话里传出的女声又甜又嗲:“哥哥,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你在干吗?告诉你哦,刚才给你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她说你在洗澡,我直接拆穿了她的谎话,还把人臭骂一顿。”
傅寄忱按了按眉心:“我刚才确实在洗澡。”
“啊?”傅羽泠声音变了调子,不再发嗲,正经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在宜城交女朋友了?”
傅寄忱淡淡回道:“是。”
电话里许久没声音,傅寄忱都想直接挂了,傅羽泠突然惊喜道:“天哪,是真的吗?我可不可以去宜城找你,顺便看看我大嫂?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叫飞白陪我去。他昨天从剧组杀青回来了,正好休假。”
“我不担心你的安危。”傅寄忱没有感情地说,“你别来,我不想见你,也没空照看你,不想住院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哥哥……”
傅羽泠撒娇央求的话没说完,傅寄忱就掐断了通话,看着呆愣的沈嘉念,挑挑眉:“现在信了?”
沈嘉念有点窘,她方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不尊重人,知道那是他亲妹妹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寄忱嗤笑一声,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搂着她躺下休息。
他和傅羽泠是龙凤胎,傅羽泠有先天性心脏病,早年一直待在国外接受治疗,养成了开放又骄纵的性子。因为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家里上上下下全都对她百依百顺,拿她当小孩子哄,她平日里只知道随心所欲地玩乐,不为任何事操心,经常疯疯癫癫,想起一出是一出,非常令人头疼。
他和傅羽泠不常见面,虽是亲兄妹,感情却不深。
他还有个亲弟弟,比他小四岁,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跑到娱乐圈里闯荡,去年年底捧了一座影帝奖杯,这才让家里一众人刮目相待。
“是傅飞白?”
傅寄忱主动说起家里的事,沈嘉念本无意插话,听到这儿下意识说出那个名字,因为在电话里听傅羽泠提到“飞白”两个字。
“嗯。”傅寄忱承认了。
“原来他是你弟弟,藏得挺深。”
傅飞白名气很大,是年轻一代里炙手可热的演员。
沈嘉念平时不关注娱乐圈都知道他,以前还看过他演的春节档电影,没听说过他是傅家的人,只能说明他隐瞒了身份。
“他没依靠家里的势力,自己闯出来的。”傅寄忱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沈嘉念轻轻嗯了一声,给予回应,之后他还说了什么,她就没精力去听了,困意袭来闭上眼就睡着了。
她没听到的是,傅寄忱问她,过年愿不愿意同他回北城。
*
翌日早上醒来,身边的人不在,沈嘉念摸到手机看时间,九点半了,她惊坐起来,苦恼地抱住了脑袋。
她没听到闹铃响,傅寄忱也没叫她,上班已经迟到了。
正有些慌乱,沈嘉念看见床头贴了一张浅黄色的便签,傅寄忱的字她认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沈嘉念靠在床头,盯着便签上的字看了几遍,高悬的心脏慢慢落回去。
尽管傅寄忱说会帮她请假,她还是给祝一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打完疫苗不太舒服,想要休息半天,下午会去公司。
祝一澜回:“知道了。”
沈嘉念松开手,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被子上,她抱着膝盖发呆,昨天发生了太多事,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虚幻。
不知道裴澈回北城没有。
傅寄忱按照跟她之间的约定会对裴氏出手,拿回属于凌越集团的那一部分,总有一天裴澈会知道真相。
他们注定是仇人,无解。
沈嘉念心里装着这些,身体慢慢倒下去,蜷缩成虾米躺在被子里。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闭了一会儿眼睛,从苦闷的情绪里抽离,手指摸索着捏住手机一角拿到眼前。
裴澈的号码多年未换,他在国内一直用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