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 采月郡主神神叨叨的,林月贤不太想搭理她,但把柄捏在人家手里, 岂能不顺她心意。
“好,陪你去便是。”
郡主府的车很快就驶出了城,虽夜里城门落锁, 可这些皇亲贵胄,自有门路疏通。
夏夜的风吹在脸颊上,不冷不燥,恰到好处。
林月贤呼吸着郊外新鲜的空气,心情略有恢复。
“郡主在这有处庄子”
马车正往一叫碧头山的地方驶去,那地方偏僻的很。
采月郡主回道“母亲给我的。”
山和长公主产业丰奢,她的独女采月郡主资产也不少,碧头山有庄子不奇怪, 林月贤方也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但郡主的下一句话, 让林月贤怔愣住。
“沈长林也会来。”
“郡主约了他”林月贤收了收手指,镇定问道。
采月一心营救母亲,几乎日日吵闹, 让他向沈长林求情,林月贤晓以厉害,方勉强将采月郡主稳住。
这个痴情的蠢女人, 只要他多哄几句, 就会乖乖听话。
但此刻,林月贤有些不确定,郡主笑得太渗人了。
“你做什么了”林月贤提高音量。
采月郡主明媚的五官在月色下愈发狰狞“我绑架了他的祖母。”
“采月”林月贤虽竭力自控,可还是没有完全掩住怒意,今夜的事态出乎他的意料, “你这样做,反而得罪了他。”
“管他,我只要救出母亲。”采月郡主看着男人眼底失控的怒意,失望至极,她母亲被判死刑时林月贤都没失态过。
可见他根本不在意母亲的死活,所以又怎会帮她去求情。
她永远都不会信任他了。
“林月贤,见了沈长林你去求情,若他不允,再搬出他祖母。”采月郡主声音尖利疯狂,“如果他不答应,就一命抵一命,我会让他祖母为我母亲陪葬”
林月贤从未想过将沈家牵涉其中,他咬着牙,艰难的做了决定。
“我回林家求祖父,我祖父位高权重人脉广阔,他或有法子,沈长林不过是六品翰林,哪有救人的能耐。”
采月郡主大笑,直笑出了泪“你当我傻一朝臣子一朝臣,林家和我家一样,在新帝面前屁都不是,林月贤,别忘了你的秘密,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起死。”
一开始采月郡主声音癫狂锐利,说到后半截,基本一字一顿。
她认真的。
林月贤紧攥着拳,眼神冷厉的瞪着郡主,这个蠢货竟开窍会演戏了。
山路颠簸,马厢受不了颠簸咯吱咯吱的响,在寂静的山林间,这声响格外渗人。
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位面容清隽,目含冷光的青年男子。
他手握木扇,作书生打扮,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此人正是沈长林。
收到那信后,他即刻着人调查真假。
钱氏在华京的熟人不多,人际关系简单,不到一个时辰就查清,奶奶是真的失踪了。
而那个胡阿七,早在几天前就因偷盗主家财产被扫地出门,钱氏最近在忙沈玉寿的婚事,有些日子没去胡家了,因而不知变故被钻了空子。
沈长林按信上所言赴约,已候多时。
终于,身后传来了响动,一辆华贵的马车进入庄园停在眼前。
采月郡主用眼神示意林月贤下去,林月贤久久没有动身,他进退两难。
“尊驾何人深夜约沈某来此,是有话要说吧。”沈长林先开了口。
一开始无人应答,直到车帘掀开一角,林月贤冷绷的脸,一寸寸露出来。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沈长林只是没有表露“是你。”
林月贤吞了吞口水,下了车“是我,想求你办事。”
采月郡主没给林月贤留退路,实在不必多言,沈长林全都明白“放了我祖母,有话和我说,何必牵扯老人。”
沈长林以为,他和林月贤最糟糕的关系是陌路人,没想到有今日,竟要成仇家。
“”
林月贤无言以对,干脆另起话头“山和长公主实乃无辜,她从没想过谋害尹后。”
沈长林拼命的让自己冷静,至亲遇险,任谁都会慌乱愤怒,但情绪没有用,只会烧坏人的理智。
冷静下来的沈长林望向林月贤身后的马车,他对山和长公主恨之入骨,绝不会主动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