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熬得多, 再添一张嘴也够吃,但钱氏罗氏还是紧急添了两个菜,置办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为沈长林接风洗尘。
“西南的水土不养人, 瘦了。”
钱氏边说边往小孙儿碗中添菜, 看着沈长林被日光晒成蜜色的脸, 心内一阵唏嘘难受。
“在家养几日就胖回来了。”沈长林笑着道,说着啃了一大口排骨肉,不由的赞叹,“奶奶的手艺没得说,还是那般好,酒楼的大师傅都比不上您”
“真的”钱氏心里门清, 这话是孙儿哄自己乐呵的,但不耽误她听了高兴,“那你多吃些。”
钱氏说着,又一个劲儿的往沈长林碗中添菜, 直到碗里装不下才罢休。
沈长林也不客气,来者不拒,把肚子都吃圆了。
饭后,罗氏端来了助消化的山楂汤, 大家都饮了一碗。
沈玉寿见外面无风无雨, 便邀沈长林沿着小路走走, 散步消食。
“好啊。”沈长林欣然应了。
万华巷附近很繁华, 是闹中取静之地, 走出漆黑寂静的小巷便是华京的万千灯火, 好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漫步街头了,沈长林很珍惜这种感觉。
“这两年在海青县过得如何”沈玉寿问,“跟我就不要报喜不报忧了, 说实话。”
沈长林扭头看着小兄,这两年虽有通信,但大部分功能是报平安,诸事繁杂加上不想让家人担心,很多事都没提。
他和小兄之间,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沈长林从假县令开始,将海青县的事一件件讲来。
“也亏是你赴任,换个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沈玉寿听罢,揪心极了,心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有这句感慨说出口。
事情早已过去,现在多言,帮不上什么忙,反显累赘。
“别光说我的事,也说说你的。”沈长林笑道。
“好。”沈玉寿也从头说起。
与之相比,沈玉寿在国子监的日子要平淡很多,但也被穿过小鞋,遭遇了流言,还被陷害泄露月考考题,不过都有惊无险。
不知不觉,兄弟俩走到了河边,水流淙淙,明月高悬,令人浮动的心得以沉静。
“突然回京,究竟为何事”沈玉寿自然不会被回京叙职所搪塞。
沈长林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眸光微闪,沉默了一会,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他需要更多的队友,现在唯一令他信任的,只有小兄沈玉寿。
沈玉寿花了一些时间接受这一切,道“太子殿下的性格恐不宜为君。”
沈长林何尝不这样想“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兄弟一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在南玉山庄度过的日子,蒋文峤太单纯,凭何君临天下可正如沈长林所言,没有第一选项,唯一合适的誉王已死在乱刀下。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沈长林实话实说“再瞒几天,摸清朝中各重臣的倾向和打算,月底前宣布圣上驾崩的消息,并推太子登基。”
这话说来简单,但每一步都很艰难。
沈玉寿明白了兄弟的意思“我去帮你摸底,但我无法保证结果是否正确。”
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可没那么容易叫人摸清底细。
沈长林点头“尽力便好。”
西北边陲,大乾和胡国交接的地方是一片茫茫戈壁滩,绵延数十里。
是夜,厚重的云彩掩住了月亮,戈壁滩一片漆黑,城墙上巡逻的兵丁摁着刀,来回走动观察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