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正议论得起劲, 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转身子瞧清来人后,立即闭了嘴。
来人正是田夫人, 田夫人田小姐模样有五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母亲更温婉, 女儿多了许多爽利。
田夫人微蹙着眉, 问月门旁那几个婆子道“发生了何事”
那几个多嘴的婆子急忙回话“一早起来,表小姐的一对金镯不见了, 前几日有丫鬟瞧见唐嬷嬷独自去过表小姐的房间, 神情还有些鬼祟。”
田夫人听罢,眉头蹙得更深,提着裙摆跨过月门, 直往女儿居住的小院走去。
一听田夫人到了, 刚被训斥吓唬一通, 如霜打茄子一般的桂嬷嬷立即来了精神,她疾走两步站到田夫人身后“夫人您总算来了,老奴可冤枉死了,表小姐的金镯子甚么模样,我是见都没见过呀。”
说罢鼻子一抽, 唇角往下一瘪, 顷刻老泪涟涟。
唐嬷嬷是田夫人的乳母, 跟着田夫人到的田家,仗着这层关系, 唐嬷嬷在田府可以相当于半个主子。
她若尽心侍奉,甘于本分,给她些头脸面子也无妨, 问题是唐嬷嬷手脚不干净,多次悄悄顺走主子的名茶补品,这是被田小姐抓过现行的。
“唐嬷嬷年纪大了,嘴馋些糊涂些,实属正常,青儿,你也别太苛刻了。”
当时田夫人如是说道,田小姐气呼呼的“我看母亲才糊涂呢,唐嬷嬷哪就老到那个程度了。”
田夫人惦念旧情,最后罚了半个月月例银了事。
之后府中的名茶补品倒是不见减少,可姑娘小姐们的首饰,却隔三差五的丢,田小姐早就疑心是唐嬷嬷做的,只是苦于证据不足。
这回好不容易有半个人证,证实唐嬷嬷在没有主子吩咐的情况下擅自进了主子的房间,当然要抓紧机会好好的审问。
可还没审出个一二三四五,田夫人就到了。
看看,见撑腰的到了,这刁奴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还恶人先告状。
田小姐叉着腰,瞪着唐嬷嬷“休要胡说,何时冤枉了你表小姐的镯子不见了,问你几句都不行”
“小姐自然问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审犯人一般斥责辱骂,老奴就算是个下人,也是要脸面的,小姐若这般看老奴不惯,夫人,不如放老奴去乡下守庄子吧,这样彼此倒还自在些。”
唐嬷嬷说着,那眼泪又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流淌。
田夫人赶紧出声打圆场“乡下庄子冬日苦寒,夏日炎热,庄里的那些人嬷嬷定然是处不惯的,怎么能去,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先散了吧。”
“母亲”田小姐撅着嘴,“今日不查个水落石出,这事就不算完”
“今日还要去胡祭酒家做客呢,再耽误时间就赶不上了,你不是想和祭酒夫人学烹茶吗怎得,不学了”田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对唐嬷嬷等人使眼色,暗示她们赶紧走。
田小姐无奈的叹气“母亲,您这样纵着唐嬷嬷,迟早要将她纵成个祸害。”
“不会的,唐嬷嬷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本性是极好的。”田夫人说罢,目光落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表小姐叶京安。
“安安,你过来。”田夫人道。
叶京安是田夫人哥哥的女儿,长着一张颇有肉感的鹅蛋脸,紫葡萄般漆亮的双眸,粉嘟嘟的唇。
叶京安今年十七岁,有些婴儿肥,其实不胖,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肉感,一笑显得娇憨可爱。
对这小侄女,田夫人是极宠爱的,她拉着叶京安的手“镯子不见了不妨事,姨母送你一对新的。”
叶京安眨巴着可爱的圆眼“多谢姨母,可我还是喜欢原来那对镯子。”
田夫人抚摸着叶京安乌黑的头发,柔声道“好,回头姨母着人去查,咱们先去胡祭酒家做客。”
说罢她看向自己女儿。
田小姐田青儿今日簪着一支极漂亮的红宝石嵌金丝的发簪,金灿红艳,未出阁的姑娘极少这样佩戴,极易显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