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含怒的声音突兀炸响,打断了犹如菜市场一般轰鸣喧闹的朝堂争论。
话虽然是停了,但群臣面上的抗拒,还有心中的不满仍在持续发酵当中。
楚逸站在高阶之上,表情淡漠的说道:“这件事,竟然是淳于大夫提出来的,那大家就议一议吧。”
楚逸的话音才刚落地,刚刚被羞辱了一番,还没缓过劲来的甘汤便立刻跳了出来,情绪激动的说道:“老臣反对!”
又是这老狗!
见率先跳出来的是甘汤,楚逸眉头微蹙,深恨刚刚那一脚用力还是轻了一些,就应该直接给他踹医馆去。
同时,楚逸心中也暗自感叹。
这老狗都如此年岁了,身体竟还这般健硕,被自己踹了一脚,仍能活蹦乱跳的在这咋咋呼呼。
甘汤心知楚逸不待见自己,所以他也不等楚逸开口,便直接说道:“若真行此策,我朝廷必受万民所指,这是什么?这是国之大贼,必将遗臭万年也!”
骂人,也同样要分个三六九等。
甘汤这一句国之大贼,简直就如同一个七尺壮汉,抡圆了手臂,狠狠的抽在淳于越的老脸之上,啪啪作响。
尽管淳于越也知道,自己的话必然会遭受群臣攻诲,但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就不能容忍甘汤如此不留余地的辱骂。
“甘大夫!”
淳于越转过身子,面色冰冷的看向甘汤:“先贤有言,江山社稷之贼有三。”
“其一,为欺世盗名之贼。”
“其二,为投敌叛国之贼。”
“其三,为妖祸妄言之贼。”
“老夫到是想问问,在甘大夫的眼中,老夫属于那一种呢?”
这个问题,以国贼之根源出处为本,将甘汤问得瞠目结舌。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仓促间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淳于越冷笑道:“老夫之议,乃是出于实际考虑,一旦操作得当,天下之财皆聚于朝廷之手,既可用作民生,又可用作国防,此又乃为何贼?还望甘大夫此教!”
同样都是上大夫,一个老牌,一个新近。
结果他这个老牌被新近在朝堂之上怼到哑口无言,甘汤面子放不下,怒极攻心。
而就是这么一怒,到也算情急生智,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哪怕开了钱庄,也只是让百姓将钱存进来。”
“那些钱,乃是百姓而并非朝廷的。”
“甚至,为此朝廷还要支付利息,如何用来改善民生国防?”
淳于越轻蔑的看向甘汤,冷声道:“愚昧至极。”
一语说完,根本不给甘汤反驳的机会便继续说道:“甘大夫,你若不知民间疾苦,大可下去实地考察一番。”
“试问,天下百姓皆贫,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家底,又有几户人家会动辄便将全部的家产都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