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让他的灵魂,都因这如九渊寒泽一般的冰冷,而被冻僵、凝固。
所谓权谋之术,最恐怖的并不在于杀人见血,而是那种让人明明知道结果,却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步入绝望。
刚刚楚逸所说的那番话,乍一听,晦涩难懂,但田彬却听的分明。
太上皇这是在明确的告诉他。
常旭那边,根本不足为虑。
只要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便是常旭与吕儒晦有着数十载的同盟之义,也绝不可能陪他一条道走到黑。
大夏三公,有着朝议决断之权,若是集体反对一件事,便是大夏皇帝也必须要做出适当的妥协。
而此刻。
御史大夫陈余老迈,挂个空名。
设下左右副手,御史中丞伊尚早早被杀,常旭更被拿捏住了七寸。
唯一能左右局势者,便仅剩他这个代表着太尉府的左尉令。
作为当年居庸关一役最大的帮凶,田彬在跨入凉宫之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上皇竟会用这种手段来逼迫自己不得不同意重启调查一事。
这!根本就是让他亲手将自己全族的性命,交托到对方的手中。
小心的抬起了头,田彬用余光观望着上首云淡风轻,年轻到不像话的太上皇。
心中,不由想到了昨夜他去吕府,同吕儒晦秉烛夜谈的画面……
“太上皇楚逸,近几个月来性情大变,与此前判若两人,若非老夫通过宫内眼线确认,太上皇并未被掉包……”
“甚至!老夫都怀疑,这已非他本人。”
“可奈何,太上皇并未改变,他还是楚逸。”
“所以,咱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接受太上皇他一直都在蛰伏、隐藏,麻痹咱们,而等到这个关键时刻才爆发的现实!”
“如今的太上皇,强势、霸道、变幻莫测,不按常理出牌,极难对付。”
“这样的人,要么便是亡国之君,要么便是中兴之主。”
“可无论是哪一种,对你我而言,都绝非好事。”
“你此去凉宫,是为救家中独苗,老夫不便对此多言,但老夫要提醒你,无论怎样也不要当面忤逆于他。”
“虽说在他的血腥杀戮下,朝中群臣对他的忍耐已达极限,但若将你自己也搭进去,那就不美了。”
一番讲述完毕,吕儒晦以食指轻敲着桌面,发出阵阵沉闷之声,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现在,缺少的仅剩一个契机,一个让满朝文武与太上皇彻底撕破面皮,爆发冲突的契机,但这个契机,老夫不希望是你!”
思绪回到眼前,田彬面色苍白。
虽然说,吕儒晦已提点过他,但在来的时候,田彬心中却好了自己会成为那个契机的准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上皇的手腕,远超自己想象,甚至超出了吕儒晦的预料。
太上皇,这根本就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