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数学的魅力军的极速扩张(1 / 2)

买活 御井烹香 7476 字 2023-05-14

来到买活军治下,处处都是新鲜的,要学习的新东西,所见的新世面,一时间当真是不完,不这格板方正的水泥砖房,哪怕连一支蜡烛、一盏灯买活军这里都是不同的买活军这里用的是玻璃灯盏,新式的卷心蜡烛,他们的玻璃特别澄澈透,而蜡烛不结烛花,三盏灯高高挂梁上,六只蜡烛便足够将整房间映照得亮如白昼,并不需要专有一来剪烛花,至于斟茶倒水,则众随手为之,黄很快便发现这让密谈变得方便了许多。

身为锦衣卫家的主妇,她对这一点是要比别敏的,实话,连黄自己都不知道家里的下到底有多少真正值得信任,但从前的生活里,她又的确离不这些无所不的下木造的屋子,隔音一贯是很差的,里间一律都是板壁,上头是横梁贯过,想要真正密斟,除了压低音量,便只能将下们打发出整座房子,但即便如此阻挡不了有悄然潜入隔壁偷听。

但水泥房里,便成了触手可及的事情,水泥房的隔间是砖墙糊的水泥,上头再涂的腻子,这一点从墙的厚度就能看出来,最妙的一点,是屋顶是水泥造的,虽然不免较为低矮,但如此一来,只要合拢了屋门,声音便不至于外泄,黄客栈房里便意识到了这种设计的好处,下们一退出去,夫妇二便可以尽情彻夜深谈,不虑被偷听了去。

而她此刻终于白,为买活军民间,男女并肩而,举止亲昵白日所见那对男女,虽然肢体没有接触,但彼此话多了一些,黄的标准里便算是举止亲昵的,众却不以为意了。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然都是从这些买活军的兵士身上学来的这位陆大姐是妙龄少女,尚未婚配,但大大方方地和谢向上这单身男丁来找他们夫妇吃饭,还关起门来密谈,不论是她、谢向上,还是进来上菜的店小二,都表现得相当的自然,而这外间近乎是不可想象的。就不触犯了多少禁忌了,外间,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们压根不会去讨论它有多么的可怕。

虽然才止抵埗半日,黄始用外头来喊她来的地方了,她发觉买活军治下最大的变化,是最值得注意的变化,便是他们这种宽松异常的新礼法这些事她看来比仙器要重要得多,但黄大之前根本都没提,外头完全无意。

但正是这变化让她此处受到了一种心惊胆战的舒适与快乐,有一些她觉得荒谬而无法理解的规矩,此地被自然而然地废弃了,她又喜欢这样的自由自,却又为自己的喜欢受到隐隐的畏惧。

“衢县和江县去年都种上了六姐稻,虽然只种了一季,但因为亩产翻番,而且还套种了大豆、冬小麦,又没了以前那要命地租的缘故,大部分民众的日子都还是好过得多了。扫盲班得很好,浙南虽然和闽北接壤,但民风便大不相同了,之江道的百姓更为好学,哪怕只有一点余粮,愿把孩子送进学堂,所以扫盲班得更为顺利。”

她丈夫买活军这里结交的新兄弟谢向上,坐下来之便谈起了买活军对衢县和江县的消化他们本来准备把江县退还给王监,作为他的功绩,但由于官府商议博弈相当的缓慢,而且朝廷的态度又比买活军想得更为绥靖,似乎能遏制住买活军扩张的脚步,对王监来是一份可以夸耀的功绩了,从中又促成了这次的奢侈品交易,这份政治资本足够王监受用两年,因此衢县和江县就顺理成章地被纳入了买活军治下。

“地主们怎么办”

“发觉无力抵抗就都欣然变卖田产,始做生意、造房子,督促子孙考学了,尤其对督促子孙上学考试是非常热心的。而且自从他们知道了政审分,便都始设法立功了。”

“还是天时的助力。”

若是平盛世,地主家的日子大可以过得,佃农家的日子没有苦到实过不下去的时候,忽然有要来剥夺了地主家的田产,那么非但地主不答应,连佃农都是不会答应的对许多佃农来,他们之所以成为佃农,便是因为少了地主的庇护,实是很难官府的盘剥中保住家业,因此对于可以庇护他们的地主,佃农都抱恩、忠诚和讨好的态度。

现一新的官府要来为难他们的恩,剥夺他们的家业,让佃农们重新回到那被盘剥的恐惧中去哪怕是最怯懦的佃农都会拿起锄头,预备和这些狗官拼你死我活,用鲜血来报偿地主们的恩德。至于地主和地主之间,更是同仇敌忾、同气连枝,他们彼此联合起来,再结合宗族势力,那就是最难缠的地头蛇,浙南这样的山区潜伏骚扰,足以给官兵带来很大的麻烦,让朝廷始终无法完成对这片土地的完全征服。

这是所有稍微做过事的都可以想到的一种困难,而只要一地主脑子没有坏,大概都不会主动和买活军接触,因为买活军低价赎买田地的消息往外传了,要动地主的地,便等于是动了他的命根子农户们有多急切地想要引种六姐稻,地主们便会有多抗拒如果,这是风调雨顺的时,还能种双季稻的话,大抵是这样子的。

但现的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连双季稻都种不了的时候,许多地主意识到自己的农庄或许很难再维系了,他们若还想要获得从前的收入,那就只能把自家的佃农往死里压榨,这样竭泽而渔的办法毫无疑问不可持久,而且会引起乡间的动乱,或许最终连自己的生命都会被波及。

但话又回来了,倘若没有六姐稻,地主们实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们的私蓄并没有多么丰厚,倘若对佃农宽厚了,那么他们自家的局面将要无可维持。这种死亡循环将一直持续到社会治安再无法维系,一支义军从本地崛起,或者从外地奔袭,将本地卷入了动乱告终。这就是乱世,它的始并不如史书所,由一或几野心家作乱引发,结束并非全由于某天命所归的君主应运而出,结束乱世的条件是简单而又残酷的那就是口数量的降低,当口的下降足以抵消粮食减产的影响时,乱世才有了结束的可能。

这样的一乱世里,所有似乎都寻找一出口,却都只能悲哀地顺从于无法改变的命运,而买活军和六姐稻却供给了一种不同的答案,衢县和江县的地主,他们的抵抗意愿的确因此减弱了,过往艰难的年岁让他们并不是留恋自家的农庄即便买活军放过他们,留下农庄,种不了六姐稻,那只是慢慢地死,而佃农们一听买活军只收300斤的佃租,一亩地却至少可收600斤,且还有前两年完全归属于自己的冬小麦,他们对于地主的忠心就顷刻间荡然无存了,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农户们的狡黠是地主老爷时常领教的。

对乱世的预和恐惧,对六姐稻的向往,都有效地减弱了衢县地主们抵抗的决心,关于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传则是锦上添花,衢县、江县和吴兴的土地赎买都进得很顺利,买活军的地盘骤然扩张,让吏目们过往的一年中忙得不可交。缺种地,缺做工,缺做事,管理型才更是奇缺,许多老都得到了升迁,因此调动和迁徙变得相当的频繁。

买活军修的路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现什么都缺,什么都要,自己之间彼此争抢,你们下午见到的王凌就是,他从临城县借了自车飞骑过来,就是为了抢昨日刚到港的棉花现婺江堵塞了,棉花运不过来,衢县那里建起来的纺织厂快因为没棉花而停工,王凌现负责衢县那很大一块事务,怎么能不急呢”

而和他争执的葛爱娣则是临城县的吏目,现被调动到云县码头来管账,账房之间的调动是很频繁的,这是为了防止里应外合,做假账、烂账的关系。他们加入买活军的时间都不久,现被迫全职做起了管理工作,而自身的学习只能想方设法地工作中进。买活军现很缺才,他们如今是有六七县的地盘了,而且横跨两省,要这样广袤的地域中进精细化的管理,哪怕有短波电台的帮助是很难的。

但优势依然是有的,第一便是交通的快捷,以及不能用快捷,更适合用神迹来形容的信息传递,再一则是随六姐稻声逐渐远扬,以及今年又一严酷的冬天,从外头自发归附的口越来越多,这些口中甚至有些设法弄到了买活军的教材,进过自学,简单培训以便可以投入工作,这些可以少去培训直接使用的口质量比较高,不论是种地还是做工,学的速度都相当的快,有效地缓解了用工荒。

“牛痘的消息往外散出去以,来的就更多了。”陆大红,“江西道那里听今年是天花大为流,丰饶县关了西城门和北城门,进城的时候要给看过所,不让北边的进来。很多丰饶县的住户始翻虎山往许县走,今年自发迁来了万把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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