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田彭越觉得,他得当面向薛夫人致谢。
于是,晌午过后,薛景睿带着林婉棠,从内院出来,走向侯府的马车旁时,看见田彭越正守在那里。
田彭越上前行礼,道:“薛将军,薛夫人,田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薛景睿有些诧异,他与田彭越平素并无往来。
薛景睿问:“田大人寻薛某有事吗?”
田彭越看向林婉棠:“不知田某能否单独与薛夫人说几句话?”
薛景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瞅了瞅林婉棠,面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薛景睿伸手揽了林婉棠一下,才看着田彭越说:“薛某与夫人之间并无秘密,田大人就在这里说吧。”
林婉棠张开口说:“要不还是……”
薛景睿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使劲捏了捏林婉棠的手:“就在这里说。”
林婉棠:“……”
田彭越半跪着向林婉棠行了个大礼:“田某多谢薛夫人传递信息,田某才能为儿子报了杀身之仇!要不是你,田某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呢!”
想到惨死街头的儿子,田彭越的眼眶红了。
林婉棠赶紧虚扶了田彭越一把,说:“田大人快快请起!你当初直言弹劾,不畏权势,是职责所在,那人却当街行凶,罪该万死!天下有良知的人都会同情田大人。”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那个秘密,心中愤慨,却因为女子的身份,不能有所作为。因此,我才想着将此事告诉苦主您,相信您必然能将那人重新送上刑场!好在最后苍天有眼,行凶者终于恶有恶报了。”
田彭越站起身,说:“薛夫人明辨是非,又聪慧机敏,田某记住薛夫人的大恩大德了。若薛夫人有用得着我田某人的地方,田某一定任凭驱使,纵死不悔!”
林婉棠忙说:“田大人言重了。”
薛景睿大致听明白了。
当时,沙荣轩被找出来,五皇子因此被夺取亲王之位,朝堂之上人事剧变。原来搅动这风云的人,居然是自己身边这个娇弱温柔的女人?
这样一个内宅深院的娇软美人,居然得了左都御史的全心效忠?
如此看来,自己素日竟是小看了她。
薛景睿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深邃难测。
田彭越再度行礼:“昭勇将军,薛夫人,那田某先告辞了。”
薛景睿淡淡地“嗯”了一声。
田彭越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上了马车,林婉棠有些忐忑地看了看薛景睿。
薛景睿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似乎是睡着了。
林婉棠这才放心,拿起一本游记,凑着车窗的光,读了起来。
薛景睿突然说:“马车摇晃,你别看书了,当心眼睛。”
林婉棠只能将书放下。
薛景睿也不小睡了。
马车里,两人四目相对。
若不说点什么,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于是,林婉棠没话找话说:“将军给我讲讲边塞的事情吧。我平素读边塞诗……”
薛景睿淡淡地说:“你去问泰来吧,他话多。”
林婉棠:“……”
沉默,车厢里寂静得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薛景睿突然问:“听闻沙荣轩那时躲在倚红楼里,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