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圈里,真正的巨头公司都会单独制作电影、电视剧,甚至在视频软件、电影院线等播放平台都占据有一定份额,立足于产业上游,以此保持自己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相比之下,星语传媒只负责艺人业务,还只是位于艺人公司中的二流,就足以说明它的体量并不大。
2.23亿流动资金,星语传媒就算能拿出来,也势必要伤筋动骨,甚至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周律师保证在三天之内解除合约,就是因为星语传媒已经自身难保,星语传媒的老总又怎么可能还有闲情给许危衡使绊子。
“业内有这么多家公司,星语传媒也不是多出名,税务局怎么会突然盯上它了?”周律师啧啧称奇,随口猜测,“不会是惹到什么人了吧。”
姚容在旁边深藏功与名:“有没有可能是遵纪守法的热心市民看不下去,所以积极举报了这件事。你们知道的,A市热心群众一向很多。”
周律师:“……”
许危衡:“……”
虽然这个猜测也有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是怪怪的。
告别周律师,姚容和许危衡继续往里走。
在办理行李托运时,前排有个乘客的手机闪光灯突然闪了闪,其他人都没有在意,唯独许危衡抿紧了唇,将戴在头上的鸭舌帽重重压下,宽大的帽沿几乎将他的眼睛都遮住。
姚容关心道:“怎么了?”
许危衡本来就戴着大大的口罩,现在再把帽沿压这么低,整个人的脸几乎都被遮住了。
许危衡摇头:“调整一下帽子。”
闪光灯又再次亮了起来,还是刚刚那个乘客。
许危衡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身体,等到这阵闪光灯过去,他全身肌肉才慢慢恢复松弛。
姚容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这是在恐惧镜头吗?
顺着这个念头往下想,姚容突然发现,她跟着许危衡住了五天,这五天里,她没见许危衡玩过手机。
一次都没有。
按理来说,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最沉迷玩手机的时候。但他宁愿坐着发一天呆,也没想过靠电子产品来打发时间。
姚容翻了翻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一罐旺仔牛奶,递到许危衡面前:“差点忘了我给你买了这个。”
许危衡用指背蹭了蹭鼻子,大庭广众下喝旺仔牛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姚容直接打开了:“快喝吧,这个不能带上飞机。”
许危衡沉默。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戴着的帽子、遮住大半长脸的口罩和立起的衣领,安慰自己:没事,反正没人认得出他。
这么想着,许危衡伸手接过旺仔牛奶,将口罩往下拉了拉,垂眸喝了起来,看上去既认真又温顺乖巧,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高中生。
姚容碰了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思索要怎么才能改变这件事。
许危衡恐惧镜头,刻意切断自己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
可他原本是一个活在镜头里,活在公众舆论中的明星啊。
逃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
周围几个登机口都是独属于一家航空公司的,这个点起飞的航班不多,所以排了一会儿队,姚容和许危衡就办理好手续了。
姚容没有订商务舱的票,只是订了最普通的经济舱。
她和许危衡的座位连在一起,比较靠中间。
斜前方坐着一对男女,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女孩看上去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两人举止亲密,女孩一直枕在男人肩膀上小声说着话,脸上满是甜蜜与羞涩。
许危衡瞧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
他昨晚又失眠了,天快亮才勉强睡下,现在刚好能补会儿觉。
飞机很快起飞,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后,开始平稳运行。
陆续有乘客在走动上厕所,许危衡本来就睡得很浅,直接被吵醒了。他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再睡一觉,斜前排突然传来吵闹声。
一个戴着珍珠耳环、剪着齐耳短发的金发女人站在走廊中间,几乎压抑不住怒火:“这个小姑娘是谁,好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要去D市出差,原来是要陪你的小情人散心!要不是我发现不对跟了过来,你还打算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甜蜜靠在男人肩上的女孩听出了不对,她咬了下唇,抓着男人的胳膊质问男人:“她……她是谁?”
男人瞪圆了眼睛,脸上满是被当场抓包的慌乱,下意识扯掉了女孩抓住他的那只手,解开安全带起身要去拉金发女人。
他的声音很轻,许危衡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键词。
“……别闹……飞机闹事会被拘留……”
“这个小姑娘就是跟我一块儿出差的同事,刚刚睡着了才枕在我肩膀上……”
后排的空乘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快速走了过来。
周围其他人也被吸引注意力,看向站着争执的男人和金发女人,窃窃私语。
金发女人冷笑:“同事?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拿我当傻子来糊弄?等下了飞机,我们就离婚吧!”
“你疯了,你不怕丢脸,我们儿子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要跟我闹离婚,有没有想过他以后怎么办!”
男人脸上挂不住,手下一用力,推搡起金发女人。
恰在此时,飞机突然因为气流变化出现了一瞬间的颠簸。
金发女人本就被推得踉跄,再加上这突兀的颠簸,身形不稳,狠狠向后倒去。
就在她快要摔倒时,身后伸来了一只手扶住她。
“小心。”
是许危衡。
金发女人借力站好,连声向许危衡道谢,别开了泛红的眼睛。
飞机已经重新恢复平稳运行,许危衡坐在位置上,冷冷看着男人。
他在一开始就听到了这些人的争执,但他就连八卦的心思都没有,始终置身事外闭眼睡觉,直到听到男人提起了儿子,他才被恶心得睁开了眼睛。
看到男人居然要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动手,这更是触碰到了许危衡的底线。
男人的脸和许稷的脸好像渐渐重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