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谷正野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了,他仔细回忆着自己所了解的明代历史,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叶少,恕我孤陋寡闻,我的确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还请叶少解惑。”
叶辉笑了笑说道:“石谷先生,您有所不知,这明朝的正德皇帝,可是一位对伊斯兰教文化颇为推崇的皇帝。”
“伊斯兰教?”石谷正野听到这个词,顿时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朝皇帝竟然会与伊斯兰教扯上关系。
叶辉看到石谷正野惊讶的表情,心里冷冷一下,这物件放在小鬼子手里,算是糟蹋了,于是接着说道:“没错,按照今天的眼光来看,正德皇帝还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位伊斯兰教徒呢!”
明武宗正德皇帝,依据文献考证,其极有可能是一位伊斯兰教信徒。只所以这么说,是有历史考证的,《明书·武宗本纪》载:正德十四年九月,上次保定,禁民间畜猪,着为令。
明武宗不仅尊戒教规,还学习阿拉伯文、波斯文,研学教典。明代嘉靖间武平伯陈大策曾刊行正德评论:武宗皇帝评论诸教,谓侍臣曰:‘儒者之学,虽可以开物成务,而不足以穷神知化;佛老之学,似类穷神知化,而不能复命皈真。然诸教之道,皆各执一偏,惟清真认主之教,深源于正理,此所以垂教万世,与天壤久也。’御制诗云:‘一教玄玄诸教迷,其中奥妙少人知。佛是人修人是佛,不尊真主却尊谁?正德十四年十月十二日。’
“所以说,在这种背景下,正德一朝广造阿拉伯文铜器,赐予国内清真寺。比如说:甘肃省博物馆藏国家一级文物明代阿拉伯文铜香炉便是一例。此铜香炉高12.3厘米,宽21厘米,口径13.5厘米,炉腹两面嵌赤铜阿拉伯文,炉底有两方铭款分别为:大明正德五年钦赐回回掌教和臣马大臣,印款内容证实了皇帝赏赐铜炉的记载。”
说完之后,叶辉微微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石谷正野,之后继续收到,“在我国传世的阿拉伯文器物中,以铜炉数量最多。国家博物馆藏有一件明代阿拉伯文带座压经炉,通高22.3厘米、口径24.1厘米,炉腹部饰阿拉伯文两组,一组意为安拉,唯一真主。另组意为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炉底有楷书『大明正德年制』款识,其皮壳亦是带有正德特色的枣红皮。”
国家博物馆藏明正德阿拉伯文带座压经炉
“颜色么......跟石谷先生您这套炉瓶三事,颜色几乎一样。”叶辉说着,还特意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只香炉,发出清脆的响声。
石谷正野的眼睛随着叶辉的手指移动,听到那声响,他仿佛看到香炉中燃起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历史的长河,也照亮了他此刻的心。他一直观察着叶辉,从最初的怀疑到现在的欣赏,叶辉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叶少,”石谷正野站起身,郑重地将那套炉瓶三事连同箱子一起推到叶辉面前,“这套铜炉三件,现在就属于您了。”
“属于我了?”叶辉仿佛听到一个惊天秘密,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他看了看石谷正野,又看了看那套古色古香的炉瓶三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石谷先生,您这是……”叶辉迟疑了一下,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与石谷正野的几次送给自己的物件:今天,他竟然要把这套价值连城的炉瓶三事送给自己!
叶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石谷正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可不会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如此丰盛的一顿大餐!
“叶少,您不必多虑,”石谷正野似乎看穿了叶辉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我石谷正野虽然喜欢收藏,但也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套炉瓶三事,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拒绝。”
“这……”叶辉看着石谷正野真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贪财之人,但他也不能平白无故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石谷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叶辉深吸一口气,将那套炉瓶三事推了回去,“这套东西太过贵重,我实在不能收。”
“叶少,您这是……”石谷正野没想到叶辉会拒绝,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我知道您是怕欠我人情,但我送你这套炉瓶三事,并不是为了让你回报我什么,而是真心实意想与您交个朋友。”
“交朋友?”叶辉更加疑惑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像石谷正野这样的大收藏家,怎么会想跟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交朋友。
“没错,就是交朋友。”石谷正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上次跟叶少说过,我们都是贵族的后代,我欣赏您的才识,更佩服您的为人。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力,将来必成大器。我老了,也希望能够结交一些像您这样的年轻人,为我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就这么简单?”叶辉博爱者肩膀,皱着眉头看着石谷正野狐疑问道。
“就这么简单!”石谷正野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大腿,冲着叶辉说道。
叶辉看着石谷正野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原本以为石谷正野这样的大人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但现在从表面上看来,石谷正野的背后,应该有着更大的谋算。叶辉对这个石谷正野越来越好奇了,他为什么三番五次的给自己送礼,又到底为了什么来江城?
想到这里,叶辉也释然地笑了,他将石谷正野拿出来的铜炉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看着石谷正野,语气真诚地说道:“石谷先生,东西我收下了,您要是有事,就直接开口说。”他轻轻拍了拍箱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有这物件在,我相信如果我能做到,不会让您失望。”
石谷正野听到叶辉的话,连忙抬手,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道:“叶少,您放心,我的真没有事情需要您帮忙。”说着,石谷正野止住了笑,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是来江城投资的,换句话说,我是江城的送财童子,怎么会有事情需要您出手,您想想对么?”
叶辉看着石谷正野,认真地思考着他所说的话。石谷正野是来江城投资的,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叶辉低头默默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我管他要干什么,反正他早晚有一天会说出来,你既然送我东西,那我就必须收着!
想到这里,叶辉笑着起身,向石谷正野伸出一只手,“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谢谢石谷先生了!”
“叶少,您的客气了,能跟你成为朋友,是我石谷正野的荣幸!”石谷正野起身,跟叶辉握手的同时,还给叶辉鞠了一躬。
叶辉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微微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石谷先生,今天这顿饭我就不奉陪了,您也别急着翻台,留着慢慢享用。您远道而来,就是江城的客人,有机会的话,欢迎到我那里坐坐,我们喝喝茶,聊聊天,探讨一下人生哲学,如何?”他故意把人生哲学四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说完,叶辉起身顺势从严叔手里接过那对温润光滑的核桃,在掌心轻轻转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严叔,我们走。”他朝门口走去,经过石谷正野身边时,特意停顿了一下,低头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有些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说对吗?石谷先生。”
说完,叶辉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石谷正野挥了挥手:“石谷先生,留步,不用送了。”然后,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包房。
严叔深深地看了石谷正野一眼,眼神复杂,意味深长,仿佛在警告,又仿佛在同情。他默默地将箱子收拾好,拎起来,快步跟上叶辉,离开了包房。
石谷正野目送着叶辉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重新坐回座位上,沉默不语,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刚才被叶辉扣翻的狗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仿佛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狗肉,而是什么蕴藏着深意的珍馐美味。
“石谷先生,”这时,石谷正野的助理走了过来,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我实在不明白,我们前前后后给这位叶少送了那么多东西,他为何还如此傲慢无礼?我们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石谷正野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菊次郎啊,我记得你的爷爷是我们国家著名的钓鱼高手,每年春天,他都能钓到十几斤重,甚至更大的鱼,是吗?”
“是的,石谷先生。”菊次郎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当地有名的钓鱼高手。”
“菊次郎,既然你出身于钓鱼世家,那我问你。”石谷正野放慢语速,目光深邃地盯着菊次郎,“你的爷爷和父亲,他们为什么每次都能钓到那么大的鱼?”
菊次郎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教他钓鱼时的情景,父亲曾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想要钓到大鱼,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舍得下本钱。
“我的爷爷和父亲常说,想要钓到大鱼,首先要做的,就是往河里投放大量的鱼饵,但这个时候,还不能急着下钩,”菊次郎认真地解释道,“因为鱼饵刚投进去的时候,鱼是不会轻易上钩的,无论鱼饵多么美味,它们都会先在周围观察几天,确定安全后,才会慢慢靠近,开始吃食。”
“以旦有一条鱼开始吃饵,其他的鱼就会认为这里很安全,便会纷纷游过来,一起抢食。就这样,经过三、四天的‘养鱼’,就能钓到很多大鱼了。”
石谷正野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筷子轻轻放在桌面上,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菊次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钓鱼吗?而且,我们钓的,还是一条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大鱼’啊!”
他说着,指了指桌上那盘被叶辉扣翻的狗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至于这些,你的必须全部吃完,这是为你的无知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