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公主说哪里话,也不是人人都爱动,我们中原女子自幼研学琴棋书画,多为喜静,自然与公主不同。”
姬柔公主却好似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似的,继续说道:“还是我们越国的姑娘好,骑射泅水、吟歌跳舞俱佳。”
一时之间,周遭几道眼神不着痕迹地看向她,竟不知该嘲笑还是该同情。
甄汨珞装作没听到,自顾自走着面前的阶梯。
在这个时代中原女子,尤其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很少唱歌跳舞,即便是会唱会跳,最多也就是私底下自娱自乐,若是当众表演,那便是将人当成舞姬羞辱了。
姬柔显然所知不多,甚至不懂察言观色,还在沾沾自喜。
白侧妃又怎会听不出姬柔在讽刺她,一瞬间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公主倒是文武双全,还是贵国调教的好。”活像扬州瘦马一样。
姬柔完全听不出来,还觉得对方在夸赞她。
甄汨珞对上白侧妃嘲讽的眼神,后者不以为意地收回了目光。
盛隆寺的住持年岁已经有九十八,白眉白须,慈善面孔,年岁近百却依旧身体硬朗,据说现如今挑上两担水依旧是健步如飞,不少人都认为住持灵善大师是得道真人。
本人也确实如传闻中,灵善大师早已驼了腰背,一双眼睛却锐利非常,双手合十对几人轻轻点头,不卑不亢,颇有仙人风范。
“贵人,情随老朽到正殿来。”
正殿中修着一座四五丈高的木雕佛祖,佛祖双目紧闭,底下的香客不得不抬头仰视,只一眼,威压之气浑然天成。
甄汨珞在襄王妃晟王妃之后在香炉前供奉了三炷香。
襄王妃目光落在姬柔身上,笑着道:“公主不妨也来拜上一拜。”
姬柔柳眉倒竖,粉嫩的唇瓣抿起,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问道:“既然是贵人前来,为何寺里不清空闲杂人等?”
甄汨珞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指尖掸了掸袖口上无意沾染的一丝香灰。
本就是皇朝时代,越国的制度甚至比中原更甚,在越国人眼中,王室是至高无上的神,勋贵等次之,而平民百姓说好听了是平民,说难听了就是可以随便捏死的虫子。
姬柔并非王后与贵妃所出,那就说明她的出身可能仅仅是个“后宫女奴”,如非和亲之事落在头上,可能毕生都得不到一个公主的称号。
不过,显然姬柔并没有与其他同样出身的人有所共情。
襄王妃差点没气笑,还是晟王妃神情淡淡,主动地解释:“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岂能因身份便论断高低贵贱?”
“施主。”
灵善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轻轻吐出“阿弥陀佛”四个字。
姬柔似是被老和尚那空灵又悠然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她贝齿咬着唇瓣,过了好几息才生硬地说:“我们越国信奉的是神教,而非什么佛祖,若我今日拜了,岂非对越国神教不敬?”
“你们中原人最忌背祖忘德,本公主不愿另拜他神!”她觉得自己有理有据,不禁挺了挺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