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就连白山寺都格外热闹,有人甚至天还未亮便守在寺庙外面,就等着大年初一第一个上香祈福,为接下来一整年带来好气运。
甄汨珞怕人多麻烦,特意等了几天,等到上香的人群都渐渐失了兴致之后,才抽了一天平静日子左手一个王爷右手一个儿子去上香祈福。
徐州夷陵城是儿子出生的地方,在临走之前怎么也得到本地的佛寺拜上一拜,不光是为儿子祈求平安,也算作还愿。
小景曜扭着小屁股一会看看爹娘,一会又被马车外的景象所吸引,出生以来,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踏出府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当然看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观望。
甄汨珞摸了摸儿子已经开始长出乳发的脑袋,有些奇怪地说:“这孩子头发怎么看起来有点黄,还有点卷?我最近发现儿子越长,眼睛也有点浅褐色。”
如果不是孩子生下来就被抱到她身边,全程都是秦临渊在抱着,她甚至都怀疑儿子是不是被人换过了。
怎么越长,越有点像混血?
就连南方的越人都没有长这幅模样啊?
外人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身为景曜的亲娘,她将儿子的变化都一五一十地记在心上。
“我见过西域的人很多都金发碧眼,或者是黄色眼睛,咱们孩子……”
她皱了皱眉,心中想着,难道只是巧合?
身边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全程坐在马车外赶车的逐弈只能佯装淡定地替她解惑:“王妃有所不知,王爷的生母是一位胡人女子……”
胡人距离中原甚至比金人还远,因此中原甚少有胡人,所以甄汨珞从一开始就没往那边想。
闻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隔代遗传,这种情况稀少,但是并不是不存在。
怀里这个小的不是串串,身边那个大的才是真正的串串。
她抿着唇,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车中的氛围有些奇怪。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秦临渊,这才注意到他眼中难以察觉的一丝紧张之色。
他还会患得患失?
甄汨珞笑了笑,拉起他的手,用指尖勾了勾他略显粗粝的掌心,“我都不知道这事,看见咱们儿子越长越不对劲还吓了一跳,唯恐出错。”
原本紧张兮兮的男人被一句“咱们儿子”成功取悦,连带着看小家伙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嫌弃,抱在怀里瞧了瞧,是有点像西域那边,不过仅仅是头发和瞳色有些浅,长相还是中原人的模样。
有些随自己,眼窝比较深……
小景曜完全不知道爹娘两人正在议论自己是不是个串串,眼睛盯着桌案上的黑葡萄,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一颗,那葡萄圆润饱满,瞬间被捏烂,汁水蹭上了他藏蓝色绣着五蝠纹样的小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