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派人去,为时尚早了点吧。”
袁绍沉吟片刻,他还是觉得郭图的话会不会有些杞人忧天,不过想来想去,似乎保险一点也没错,于是补充道:“不过公则之言,也不无道理。这样,我立即派几队斥候快马加鞭赶往魏桥,让他们小心一些,尔等觉得如何?”
“若是只派几队斥候去警示一番倒是可以,小心一点无大错。”
刘惠点点头。
派人过去训诫督查一番本身就没什么问题,至于派兵力过去,还是算了吧。
反正他是不信刘备真会对魏桥动手。
郭图力劝道:“明公,万事得做两手准备,即便不派援军,我们也该为进攻界桥做准备,这两日我们可一边整顿兵马,一边等待魏桥那边的消息。”
“为何?”
“如果确定魏桥那边正被进攻,而且是刘备军主力部队,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刘备在界桥以东的兵力大减,明公可以派一些兵马南下防守魏桥,同时猛攻界桥,此乃并行不悖也。”
“若是魏桥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呢?”
袁绍反问。
郭图道:“现在正是作战,即便魏桥一直没传来消息,就当做是防范刘备军袭击了,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
“善。”
袁绍点点头:“那就如此吧。”
.......
.......
三月二十四日,碧空万里无云,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臧霸正式对魏桥发动了进攻。
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自二月中旬正式发动进攻,顺势拿下甘陵,十余日大雨之后,三月初,刘备等到粮草陆续抵达,从甘陵出发进逼界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当中,青州军的进展还算顺利,张辽在界桥以东阵斩高览,杀退袁绍布置在界桥以东的守军之后,其中有十多天的时间,都是刘备在修建大营,同时后方也在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运送粮草。
等到大营修建得差不多,粮草也都已经运送到了下堡东赵尖冢等乡亭,便立即展开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太史慈和黄忠的水军也是逆流而上,早就已经抵达了濮阳北面的黄河岸口,开始登陆。
二人在繁阳等地与关羽的洛阳军汇合,关羽同样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攻打魏桥,他已经占据了内黄和繁阳一带,想要过河攻打邺城轻而易举,没必要强行去绕一个大圈去魏县。
所以黄忠太史慈也仅仅只是在繁阳和关羽打了个照面,一直到臧霸攻下魏县之后,才率领着水军北上一百多里,抵达了魏县城池。
两股兵力汇合,臧霸的兵力大概有一万五千人,黄忠和太史慈的水师接近两万,差不多三万五千人,勉强算得上有四万大军。三人再打上张辽、典韦以及臧霸的旗号,冒充青州军的主力,开始在魏桥南岸集结。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无数青州军聚集在了魏桥南岸。由于青州靠海,多捕捞鱼虾给士兵充当伙食,补充维生素a,因此夜盲症的患者极少,不至于让所有士兵在没有火把的时候都成瞎子。
之所以要在晚上发动进攻,是尝试一下能不能直接把魏桥攻克。演戏也得做全套,声东击西的战略目标是吸引袁军主力南下救援,以及诱导袁军主动进攻界桥刘备主力。
但如果臧霸黄忠太史慈他们直接一战就攻克了魏桥,再北上与刘备军主力对界桥以西的袁军形成东南两个方向的夹击之势,那自然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到了午夜时分,臧霸太史慈和黄忠三人各率领二百人,总计六百人的突击小队摸黑来到了魏桥南岸的桥头附近。
魏桥跟灞桥、渭桥以及界桥等汉代著名的大型桥梁一样,属于石拱桥结构,桥面颇宽,长度约三四十丈,冀州军在桥中央的位置修建了两座高橹,上面有弓箭手时刻瞭望,同时还摆放了大量拒马、铁蒺藜、石灰等守桥工具。
在南岸桥头方向也驻扎了一小队冀州军,他们修建了一些岗哨、地壕、沟渠等障碍物,人数约有五十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大队。人人都佩戴了骨哨、号角等物品,只要有敌情,随时都会发送信号。
但臧霸已经亲自过来观察几天了,他在距离魏桥南岸约三百多米的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发现魏桥这边的冀州守军戒备其实很松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密。
按理来说,桥头左右两侧都会安排大量岗哨以及巡逻卫士,但冀州守军只安排了一个大队就驻扎在桥头,不巡逻也不警戒,每天傍晚除了几名换岗轮班的士兵蹲在桥头看风景以外,其余大多数士兵要么在桥头的营地睡觉,要么去河边打水,好像没什么事干。
桥中央的袁军也差不多,或许是觉得青州军正在界桥跟袁绍对峙,魏桥这边根本不可能打起来。桥中央用于警戒的瞭望塔上的弓手每到夜晚就从不敬守职责,夜幕降临之后,或是跟旁边桥上的人交谈聊天,或是爬下塔去做别的事情。
两座瞭望塔上总共四名弓手,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浪费时间。最离谱的一次是臧霸亲眼看到桥上的那帮人居然撺掇桥头的士兵,跑到桥下河边去摸鱼捉虾,那时整个桥上能够守卫的人居然只有那么不到几个人。
不过仔细想想魏桥守卫松懈倒也能理解,一者现在袁军的主力和刘备的主力都在界桥,所有人都以为双方此刻正在界桥剑拔弩张,魏桥大概率不可能开战。
二者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或许一开始还会十分警觉,但时间一长,疲劳过后,确实容易放松警惕。
就好像谚语有云,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因此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虽然臧霸拿下魏县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但魏桥的守军也就是开始几天戒备森严,日子一久,见臧霸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自然也就不再保持高度戒备的状态。
六百人藏在桥南离桥头约百余丈的一处丘陵坡下,桥头用铁架子点燃了火把照明,将周围的守军身影全都照了出来。
三人带着约二十多名精锐弓手,匍匐前进,慢慢爬到了离桥头不足五十丈的位置准备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