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山关隘紧靠悬崖,设内外城,城门连通隘口成中轴线。
外城墙是主防御线,经法术点化,坚逾金石,设女墙、垛口和了望塔。
城墙后布悬刀阵缓冲,鸿蒙破厄阵由此开端,光幕笼罩整座城池,诸敌难进。
外城设八营区,北驻澈羽岛,南守同尘苑,幻夜宫、零落门派及散修相继居中屯兵。
内城轴心设议事殿,殿后置库房,有营区四座,驻扎化清门、伽蓝寺、蟠渊盟和大荒墟之军。
柳若玺禀毕诸事,续道:“经此数年,寒鸦老道重塑形体,修为尽复,此番不知付出何等代价,竟请到北溟尊者助拳,完败进犯妖修。”
青冥惊诧道:“北溟尊者?那位长居北溟海,行事亦正亦邪的苦修士?”
柳若玺道:“正是,此人特立独行,少与修真者来往,传言是此界最有望进阶寂灭期的奇才。”
群修俱听闻过相关的传说,北溟尊者迄今不足八百岁,修为却渐至空冥期圆满阶段。
除轩辕家主轩辕翊和其夫人姜鸳外,北溟是先辈修士中硕果仅存的人物,相比其数千载的寿元,晋阶寂灭期并非无稽之谈。
柳若玺续道:“幻夜宫旗开得胜,遂在扶余湾虚立营旗,于昨日黄昏移军入城,李笑阳喜出望外,倒未因本苑欲来而深责祁苍黄。”
洛望舒道:“李盟主防人之心极重,本苑若真不来,他反倒要疑神疑鬼了。”
万里峰心存疑惑,问道:“李笑阳德不配位,苑主何须委曲求全?沉舟防事稳若磐石,更兼澈羽岛和胡山主协防,足以自保。”
胡不夷亦道:“万峰主言之有理,此间尔虞我诈,绝非善地。”
洛望舒顾左右而言他,缓缓道:“依诸位之见,人族妖族有何区别?”
万里峰细思之,坦然道:“形态、样貌,别无二致。”
洛望舒凝眸道:“帝俊后裔远隔重洋,但毕竟是玄黄的子嗣,在世人眼中,妾身与胡山主才是真正的异类。李笑阳能够容忍羲爻割据一席之地,却不会坐视本苑在西南一隅称雄。何况妾身和羲爻有故旧之情,其不得不防。”
群修默然,世间许多纷争,推根溯源,终归是因种族之分,或因门户之见而起。青冥突然道:“沧海之战若定,想必就是本苑存亡绝续之时。”
柳若玺接口道:“未必会等战局终了,诛妖盟所行的是借刀杀人之计,且借的是两把刀。其一,靠羲爻诛除我等,其二,尽量消耗本苑战力,届时由大荒墟之流背后插刀,能剪除本苑或者羲爻任何一方,他都喜闻乐见。”
胡不夷叹道:“李笑阳道貌岸然,谁知骨子里竟如此歹毒,若非诸位点破,实在难以想象。”
禹渡水聆听许久,若有所思道:“苑主的意思,是反客为主?”
洛望舒道:“修真不易,谁甘愿坐以待毙呢?李笑阳持祖龙令谋私,势必被公道所弃。再者,本苑将勇兵雄,不怕阳谋不惧诡计,与其千日提防,倒不如引蛇出洞,且看最终鹿死谁手!”
同尘苑越显得暗弱可欺,越要受窝囊气,这道理人人皆知,只是入城之举过于犯险,城内虎狼环伺,处境甚是艰难。
洛望舒并非一拍脑袋即做决策的昏庸之主,见座下胡不虞及四峰峰主忧心忡忡,续道:“诸位宽心,澈羽岛领受本苑所赠叁千枚极品清灵玉,不是贪婪,恰恰是彰显同盟之志。何况原掌教和云渺山古猿皇不日即到,本苑并不势孤。”
众人闻言大喜,万里峰奇道:“原师兄既出,莫非大荒墟另有变故?”
洛望舒道:“杨擎苍伤势已无碍,被抽调至枕戈城替换玄镜护防。”
胡不夷赞道:“苑主运筹帷幄,倒是胡某庸人自扰了。”
洛望舒道:“山主不必过谦,以后还多有仰仗。”
待大事议定,洛望舒提醒诸人道:“我等在此不受待见,行事务必低调些。”
话音刚落,忽听帐外欢声雷动,洛望舒引众外出看视,唯见一派喜乐景象。
营区里门下拥聚,人圈中杜若洲、蔺皓和李宿雁头脑发昏,正小鸡吃米似的点数着蚊虫,燕辞手执梅影所留令牌,翘着二郎腿在旁吆五喝六的。
左右将事况略略相告,洛望舒转视青冥道:“令徒果然与众不同!”
青冥苦笑道:“小徒顽劣胡闹,是属下有失教诲,请苑主勿罪。”
洛望舒哑然失笑,刚欲说话,林漠近前禀道:“夙沙世家家主携众求见。”
营区外,夙沙秋鸿、肖凝露及诸长老齐至,洛望舒唇角含笑,欣然率众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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