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戚离商的袒护和安抚不论是水云还是罗林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毕竟从戚离商第一天认定罗林是他的福星带回来开始就没有一天不在心疼、维护的。甚至于有时候让水云这个师父都有些吃味、看不过去,整得她这个师父挺尴尬却又无法反驳。
戚离商的神识跟在水云的神识后面慢慢的游走在浠沅的身体里,一时之间除了浠沅时不时的痛苦呜咽,在没有其他的声音,安静得叫人心生恐惧。
罗林的目光不在投向浠沅,也不曾放在戚离商和水云的身上,而是看向门外茫然中投向未知的虚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她自己。
或许她不适合修什么飞升大道,也不适合什么血雨腥风,更不是什么小乞丐,而是一个平安喜乐每天乐呵呵的咸鱼。生活也许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但是至少她还是她自己。而不是现在这种,哪怕看上去十分的正常,但是骨子里都是不安,粗糙的神经早已经脆弱不堪,经不起一点异动,所以才会跟那么小那么弱的小孩子争风吃醋,争夺大人的目光。
但又或许,哪怕她在怎么坚信曾经的科学世界观,但是粉碎重塑的三观就是粉碎重塑的三观,不论怎么骗也欺骗不了自己。曾经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现在哪怕是不用看不用想,身体也会极其自然的调动最佳的灵力比用最省力最方便快捷的剑招将扑向她的怪物解决。不论杀死多少怪物,肢解多少怪物她的心不会起一丝的涟漪,执剑的手也不会颤抖半分,永远思考的只有下一次出剑或许她能找到更快更适合她的方法。
闭上眼睛,她想她或许应该害怕和恐惧的,至少会有那么一丁点或许应该又或许不应该存在的怜悯。可是事实上除了她的剑以及身体不停地叫嚣着的累,她的脑海中在没有其他,在从前的她看来就是个怪物、变态。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状态,偶尔有时候她也会想,她现在这种近乎冷静了到变态的冷静或许是因为初五开的挂的原因。可是实实在在的分析下来又实在是没有道理,那些挂多多少少或许会有点影响,但是也不会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的秉性,要不然初五也不用和她平等契约,而是培植傀儡才是。
乍一看,似乎跟她现在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从根本上完全就是两件事。至少初五摆在她面前的任务,她从始至终都有接受和拒绝的权利的,哪怕选择性的反复横跳也没有关系,比起九九六的资本家简直佛得不可思议。只是初五的身上也有她想要的就是了,倒是也算不上谁利用谁,至多不过是双赢,而某些细节上的事情确实没有必要计较太多,不论是她还是初五都心知肚明。
这样算下来,或许她灵魂里藏着的就是某种意义上令人窒息的冷静,而她似乎也许就应该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可怕又向往。
罗林将周身起伏不定的气息又慢慢的压回去,因为功法的原因在没有找到自己的剑心之前她根本无法筑基,所以哪怕练气的修为已经全部九九归一可以完美筑基也没有尝试的必要,比起注定会失败的筑基苦果,罗林更愿意苦苦压制修为,实在不行大不了蕴剑就是了。况且在自家师弟这样一个情况下,罗林也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下适合尝试点什么。
罗林的目光落在浠沅的身上,这一次眼睛里多了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释然和认可。毕竟把自己唯二的救命稻草撒出去,哪怕这是她们自己乐意的,罗林也不见得会打心底的认可。人啊,谁生来又是大公无私的?
戚离商和水云的注意力虽然一直在浠沅的身上,但是罗林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只要她在,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们也总会分一部分心神在她的身上,并非刻意,而是顺其自然的理所当然。因此在罗林的气息一有变化的瞬间,戚离商和水云就已经注意到了。
不过相比起来眼下浠沅的情况更加棘手一些,哪怕心里对罗林担忧得要死浠沅这边也不敢撒手。况且修士顿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不论好坏,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适合插手、打断,若不然与杀人父母无异。因此哪怕罗林的气息起起伏伏断断续续折腾个不停,戚离商和水云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况,修行之路终其根本还在于自身,有些勘悟不破的事、情……旁人哪怕一时相助,到头来或成执念终生心魔也不一定。幸好,他们的师妹\/徒弟向来就有悟性就是个聪慧的修士,不过是小小心境而已,没有什么勘不破的。至于为什么这么个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杂念,那么深的情障,他们却是从来不会去想的。在他们看来,这么小个孩子自幼长在乞丐堆里,自幼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有长歪就已经是宗门老祖保佑、天道庇护了。
罗林不知道戚离商和水云心里的种种念头,也没发现自家师兄来了之后浠沅的情况有什么变化。看看自家师父又看看自家师兄,两张迥然不同又都同样好看的脸上的同样的神情不同程度的彼此嫌弃。
罗林看了看终究还是索性闭嘴不敢开口点燃两个火药桶,而是默不作声的接二连三的给云执传讯。不管她的这位云师父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和心态来到她的身边,但是有些时候罗林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位云师父异常的靠谱。
罗林也不管她这种接二连三像是夺命连环扣的传讯方式有多么的吓人,她现在只想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要不然她真怕她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师弟真坚持不下去,幼兽一样的呜咽声真的叫得人心碎。
直到手腕上绘着星辰的蕴运珠烫得吓人,罗林才停止了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