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伙耸耸肩,“要说中医调理气血还可以,但治病还是得三甲大医院,婆婆你们有病还是尽快去医院配合治疗吧。”
擦干净手上残留药膏的白苏走到门口,打量起这个信誓旦旦的小伙儿,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个头高瘦,长相阳光,眼睛明亮有神,透着清澈的愚蠢。
白苏压了压嘴角,“医药有缘,不信也不强求。”
年轻小伙“”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不该辩解一番吗
白苏没搭理这个言语间推崇医院的小伙儿,转头对王婆婆说“王婆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熬药,被耽误了中午喝药。”
“行,那我们先回了。”王婆婆看白苏不在意,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扶着老伴儿往隔壁家里走。
还没走远的大叔注意到王爷爷走路的速度,比刚才稳健许多,他揉了揉后腰,心底有些犹豫。
白苏回到医馆里,端起泡好的姜枣茶抿了一口,甜辣的茶水刚流过喉间,一直徘徊在门外的大叔走了进来。
“大热的天,你怎么还喝红枣茶,不怕上火啊”周老三看她一个医生都不懂养生,顿时有些后悔走进来了。
“我喝了不会上火。”白苏看了眼周老三胀鼓鼓的肚腩,“你脾虚湿气重,也能喝一点,不过见效慢,建议吃药。”
“是药三分毒,我就不吃药了。”周老三按了按后腰,稍稍按压都觉得疼“你那个止疼贴效果真的好能治我的腰椎盘突出吗”
他之前用过很多膏药贴,也吃过很多药,但效果不太好。
“可以。”白苏放下茶杯,“但要想好得快,还是要配合吃药。”
“不吃药。”周老三摆摆手,“我最怕喝中药了,太苦了,我就想试试你那个贴的。”
虽然要一百块钱,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实在不行也没法。
“也行。”白苏让何信给周老三贴膏药,“贴上后要小心一些,药膏蹭掉了就没效了。”
“我今儿正好休假,可以躺一天。”周老三贴上药,肉疼地付了一百块,随后扶着后腰贴膏药的位置,挺着个肚子小心翼翼地朝家走去。
何信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都笑弯了,“像个孕妇一样。”
白苏抿唇轻笑了下,“可不敢给孕妇用这个活血通经的膏药。”
“我知道的小师姐。”何信笑着将纱布、胶布收起来,放入抽屉里,“小师姐,今天咱们赚了差不多四百块,算是个好开端。”
“是王婆婆给面子。”白苏睨向外面热浪滚滚的街道,凑热闹的都走了,接下来大概没什么人上门了。
“王婆婆人很好。”何信看了看冷清下来的街道,顿时有些气馁,“小师姐,那怎么办”
“等着吧,等过几天大家知道膏药的好处,来的人就多了。”白苏倒是不太担心,垂眸看向桌上的书籍,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黄帝内经,“时间还早,看会儿书吧,爷爷在世时你学到哪了”
“还在看素问。”何信天赋不够,光是学认药、采药、制药就学了很久,之前都是背药名药性和看一些启蒙书,去年才开始学其他。
白苏翻开书,眸光流转落在上面的注解上,字体稚嫩,是她小时候写的。
何信拿出自己用的书,“小师姐,师爷去世时我才背到太阴阳明论。”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羞愧得低下头,以前听师爷说小师姐五岁只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全背完了,自己和小师姐一比,显得好笨。
“这本书有些长,也有些难,确实需要花一些时间,你不用着急慢慢来。”这本书里涉及阴阳五行、四时顺养等理论,学起来是很难,白苏没给何信压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小师姐。”何信立即找了个角落,翻开书从太阴阳明论开始背“黄帝问曰太阴阳明为表里,脾胃脉也”
白苏也翻了翻书,原本以为忘了的篇章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爸爸手把手教自己四气调神大论的画面,“春三月,此谓之发陈”
小时候的她扎了两个小辫子,穿着碎花小裙子坐在爸爸的膝盖上,奶声奶气背书,背完了能吃一根冰棍,冰棍太凉,害得她拉了半夜肚子。
白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还能记起来,叹气合上书,起身走到门口透透气。
夏至里的热风,裹挟着聒噪的蝉鸣吹了过来,吹在身上粘腻又烦躁,白苏抬手扇了扇风,看来坏掉的空调必须换新的了。
白苏和何信说了一声,撑着遮阳伞往小镇中心的方向走去,中心街道上比她家所在的位置繁华热闹许多,有专卖家电的商铺。
她刚穿过热气笼罩的街道,正朝商铺走去时,恰好看见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女孩胳膊无力的垂落着,嘴里哭着喊着“妈妈,我手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