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胜伯面对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哑然, 然后拿出了荷包,认真开口:“我想说的也是这件事,妈, 我有对象了, 今天确认的关系,她将会是我一生的伴侣。”
这一瞬间江清禾的滋味十分复杂, 身为一个妈妈,还是早就盼着他开窍的妈妈,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但身为一个妈妈, 真的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有点酸涩, 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的儿子不仅仅是她的儿子了。
他会成为另一个新家庭的依靠, 再晚一些他会成为丈夫, 然后是爸爸。
“是谁呀?我认识吗?”
曲胜伯轻笑着点头,“你认识, 今天你还提起过。”
江清禾:“我还提起过,谁呀?”
她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自己今天提起过谁,想不到。
曲胜伯好心情的再一次提醒:“卫生站的。”
江清禾:“卫生站的,那就是小简医生?”
看到儿子点头了, 江清禾张大了嘴巴。
咦咦咦,居然是小简医生!
这一刻江清禾发现自己惊喜了, “那可太好了!”
小简医生她知道啊,人长的俊, 又有本事,为人还和气,她知道, 村里有不少人都盯上了想讨来做媳妇呢,没想到是自家捷足先登了:“那荷包是她绣的?”
曲胜伯:“对,里面有东西能提神醒脑,在外开车用得上。”
江清禾女红也不错,所以知道简蓁蓁的水平,美滋滋的:“没想到小简医生还有这手艺,那下回我们娘两可以一起讨论花样子。”虽然现在也不讲究这些,但能讲究的部分做出来也足够赏心悦目了。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今天她妈妈和弟弟回去了,你们今天确认的关系?那他们知道吗?”
曲胜伯摇头,很是淡定的表示:“我是趁着小简医生她家人回去失落的时候趁虚而入的,之前她没同意,那荷包是我强求来的。”
江清禾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罕见的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是她儿子?!
怎么能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说但凡是男人在追姑娘的时候都这么不要脸?!
江清禾身为男方家长,有点心虚了:“那、那你不和女方那边说,就这样瞒着?你不怕被打啊?”
曲胜伯摇头:“怎么会,这又不是儿戏,过两个月我们就写信告知,不出意外年底去他们家拜访,定日子,明年成婚。”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江清禾听了,松了一口气,儿子没打算瞒着就好,至于女方会不会不满意……不是她自夸,她这儿子配城里姑娘都是配得的,他们这边再表现出有足够的诚意,女方应当不会反对——反正现在身为男方家长,她是心虚的,她肯定要表现出充足的诚意,不然真担心自家这拱了人家白菜的猪被打。
就算儿子打得过,那还能还手吗?
“好,我明白了,最多两个月,一定要说,到时候我也写一封信,这担子我们得挑起来啊,不能被人家讲究,登门我们也要一起登门的,还有啊,你们不能做的事一定不能做,不然我们家就没脸做人了。”
曲胜伯:“好,你放心吧。”
“那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曲胜伯:“明天我去卫生站帮忙干活。”
江清禾明白他的意思,笑了:“小简医生很受欢迎,你是该去,你又难得放假,应该的。”
笑了一阵,江清禾想起来了:“我今天煮了一些花生,明天早上我再煮两个鸡蛋,煎几个煎饼,你一起拿过去。”
不是说这些东西价值怎么样,主要是表明态度,对这个未来儿媳妇满意的态度。
所以第二天陈言红在卫生站里面看到了曲胜伯,而且还抢她活干的时候,她愕然了,先是看看曲胜伯,再看看简蓁蓁,终于明白了,哎!这活就应该他干!哈哈哈!
过来看病的人看到曲胜伯在这里,都免不了问几句。
这上河生产大队上到大爷大妈,小到小孩,没有谁不知道他的,现在看到他在卫生站,这架势也不像来看病,自然好奇了。
这一问不得了了,居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大消息,他居然和小简医生处对象了?
之前都没听人说过啊!
因为要麻烦这些人帮忙传话,曲胜伯不论和谁聊天都很健谈,他的目的一下子就达到了。
陈石柱在上午去了一趟曲家,想找曲胜伯,没找到,来到卫生站看到人了,也就知道了他现在和小简医生的关系,先是哈哈笑了起来,随即扭过头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己都纳闷,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他明明都有媳妇了!而且他绝对只对他媳妇忠心耿耿!
或许——是因为看到这么相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太好看了?
还是曲胜伯纳闷,开口先问的:“你有事找我?”
怎么不说事,只看着他笑?
陈石柱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隔壁大队组织人手进山了,他们也怕狼群下山。”所以进山去查看狼群的活动范围,要是有机会就一网打尽。
所以他们就等消息了,如果顺利,他们就可以安心了,要是不顺利,那要小心一些,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这样先报复的绝对是隔壁。
隔壁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一旦没有把握全灭,就不会擅自动手。
曲胜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虽然是这样,他还是在周围转了转,这里是卫生站,没有前院,不过这里是大队中心,狼群下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就算这样,他也专门准备了几根木棍,放在几个门后,以备不时之需。
中午休息的时候,简蓁蓁和曲胜伯一起前往公社,去找简蓁蓁师父。
虽然暂时还瞒着家里,但有师父在这边,这样的大事肯定是要告知的,如果不趁着今天去的话,下次等曲胜伯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对着师父,简蓁蓁没有隐瞒,说他们之前就在一起了,但是刚好家里出了她姐姐的事,所以她想着暂时先瞒两个月,让家里缓和一下情绪。
陆健远知道曲胜伯,只是之前没有见过。
他用标准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看了一圈曲胜伯,曲胜伯腰杆挺直,就跟被将军检阅的士兵一般保证,“我们都是认真的,不管她家里人支持还是反对,我都不会放弃,如果她家里真的反对,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
陆健远板着脸,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凭良心来说,这个毛脚女婿还是可以的。
然后他就支使曲胜伯走开去买东西,只留下简蓁蓁。
陆健远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蓁蓁,师父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明白什么是情窦初开,你们这个年纪不小了,同龄人有很多都已经成家,但也有很多同龄人心智还没有成熟,心态保持在幼儿状态。”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一直很懂事,也知道怎么才是对自己好,你也不缺乏勇气和毅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
要是她不具备这些,当初就不会在下乡的第二天找上公社医院来问赤脚医生的事。
如果她不来,不会拖延多久就会有人被分去上河生产大队卫生站。
自己就不会和她认识,也不会了解到她的天赋、她的刻苦,也就不会收她为徒。
而对于一个刚下乡的人来说,初来乍到,连自己周边的情况都还不清楚,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