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康成乾逃出吴国,投降夏国皇帝,这偏安淮江东南一隅的吴国,属实陷入困境,到得夏国兵锋渡江,舰船随时可能从北方一路杀过来,犹如泰山崩塌于头顶般压每个人心头。
而作为守着明港的将领,他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鲁进洗了一把脸,擦干后走出房舍,目光望去渐昏暗的天色,此天空已由星月逐渐明亮起来。
“怎么还没回来,难道……”
他话语停在嘴边,外面已有传令的斥候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来不及行礼,半跪拱手,语气急迫。
“将军,有兄弟发现海面赵将军的船队,朝我们过来…”
鲁进不由觉得好笑,“天快黑了,他打完仗不该回来休整?真是糊涂话!”
那斥候知道自己说的急了,连忙重新言词:“可回来的战船有将近三十艘,上面没有挂吴旗。”
“啊?!”
鲁进瞪大眼睛,当即撇下斥候,大步前行,让亲卫牵马过来时,前方渡口的方向,一片昏黄的天光里,已起了厮杀呐喊。
乘风破浪而来的舰船,冲向延绵六里的渡口,八千夏国水军士卒一直待在船舱,眼下,他们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握紧了刀柄、长矛。
船身推开了水波,抵触渡口的桥板,或者直接冲上海岸的一刻,船身猛地震荡一下,两侧的挡板被砍断绳索,露出后面遮挡的舱门。
已经听到动静的吴国士卒朝这边集结时,八艘战船齐齐降下两侧舱门!
“诸儿郎――”
船首之上,甘宁抓着绳索嘶吼,手中一杆长矛唰的掷出,将远处冲在最前面的吴兵洞穿,钉死地上的刹那,他荡着绳索从船首划过长长的轨迹,落到岸上,望着前方潮水般冲来的吴兵,他狞笑着拔出腰间环首刀和一柄倭刀,在手上挽出刀影。
然后往前一指!
“为山河一统,杀――”
每艘战船两侧的舱门降下来,成百上千的身影,手持盾牌、弓弩、长矛蜂拥而出,歇斯底里的呐喊陡然间响彻这片渡口。
冲出八艘大船的夏国士兵,没有多余的话语,踩着浅水,直接冲向迎上来的吴国兵马。
没有任何阵型,没有任何计策,直接硬生生对撞到了一起。
疯狂交锋的声音,刹那间拔升到顶点,令人寒毛都要根根竖起来,率先冲来的两千吴兵仅仅坚持十多息被摧枯拉朽的砍翻、冲散,被劈翻的尸体带着血线在众人的眼帘里不断倒地。
而在明港内,铜锣密集敲响,传令的士兵大喊:“敌袭――”
鲁进率着剩下的两千人紧锣密鼓的布置防御,拒马、木栅都是现有的,此时借着渡口附近的房舍链接起来。
在更多江东兵马赶来时,已有弓弩架设起来,鲁进走在人群中,给士兵打气,“别害怕,尽量弓弩射,他们冲不过来,守住两个时辰,就有援兵赶来。”
又走去下一个,将这类似的话又说了一遍。
远方海岸上,密集的脚步声已朝这边蔓延过来,他全身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传闻夏国军队骁勇善战,如今自己就要直面他们了。
“弓弩准备,盾兵、矛阵上前,准备――”他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响起。
将暗的天色里,八千夏国士卒带着浓稠的血腥气,狂热的朝这边奔行而来,人群当中,一道头裹红色布巾,持双刀的夏国将领,冲锋在前,死死盯着鲁进。
身形猛地跃上半空。
“吴将,将你头颅给我!”
两扇刀气在空中劈了出来――
……
狼烟、快马传讯,明港失守的消息从官道、渡船朝盛康飞奔而去,顾充文、范离、萧之意此时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西面,从瑶州杀穿出来,遍地开花般杀向其余州郡的两支夏国军队。
当东面明港的情报传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颤抖的捧着纸张,头皮发麻的呆立那里,微张的嘴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
而有关明港做为交易的消息送到鹿阳,已经是五天之后,也就是九月初二,快要立秋了。
苏辰看着从海上送来的消息,皱起眉头。
两世的仇怨叠加到一起时,他按着纸张,砰的拍在书案,整张桌子都瞬间被拍的四分五裂,笔墨纸砚、书本、奏折散落一地。
“朕要诛杀他们三族!”
周围,宦官、宫女们吓得呼吸都快停下来。
两更七千字,最近很少有人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