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苏辰一抖缰绳,持刀奔行起来。
……
定安城中黑烟越烈,数里外的定安军大营,名为韩涛的将领压着剑柄在校场来回走动,等着燕山铁骑的消息。
不久,斥候回来,得知的消息,是一股来路不明的队伍,足有两千多人朝这边过来。
“让剩下的皇城甲士迎上去!”
韩涛如果有可能,他是不想将仅剩的四百名皇城甲士派出,可眼下手中已无兵可派,定安军虽然被他接管,但上下并未归心,一旦在战场哗变,那就彻底完了。
“敲鼓,让皇城甲士拒敌五里!”
咚!咚咚!
战鼓在军中擂响,驻扎定安军右侧营地,一支四百人的军阵缓缓而出,俱身披铁甲,手持长矛、铁盾。
他们曾是燕国开国皇帝的中护军,立国之后,负责拱卫皇城,如今数代过去了,依旧有着铁一般的纪律,丝毫不惧任何敌人。
然而,开拔五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批手握锄头,头裹黄巾百姓,整形凌乱不堪,根本不具备厮杀的能力。
片刻,乱糟糟的队伍打开,三骑前后走出,为首那骑手握长杖,额头有着猩红阴阳纹。
“贫道,张角见过诸位。”
上百名头裹黄巾,身材高大的黄巾兵鱼贯而出,在张角、张宝、张梁身后一字排开。
对峙的军阵一侧,两百骑兵飞速奔来,看也不看这边与黄巾对峙的皇城甲士,径直朝军营冲去。
另一个方向。
单人匹马逃窜的身影不停回头,眸子里全是一片惊恐之色。
他身后原野,那巨汉仿佛怪物一般正抓地狂奔,真的是打也不打不死,甩也甩不掉。
唯今之计,只有去定安军营,让韩涛利用军阵将对方困杀,他纵马狂奔,已看到军营的辕门,余光里,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阳光与如絮的白云之下,原野辽阔,一支黑色甲胄的两百骑兵队伍绕过了半圆,为首的火红身影纵马狂奔而至。
“关辕门!”
秦庄不敢停下,快至营帐的刹那,他纵身一跃,高高飞向营寨的栅栏,脚下一踏木桩,冲进营地之中。
冲击而来的火红身影也在刹那间冲进辕门,画戟左右舞开,斩飞关门的士兵,在营中横冲直撞,有身影从半空落下,吕布看也没看,当做敌军士卒一戟拍了出去。
韩涛骑马提枪冲出校场,他身后还有数名亲卫,刚一露面,下一秒,红火的马蹄踏进锋线,火焰般的披风铺开在他视线之中,迎面而来。
一杆画戟呼啸半空,怒啸而下。
撕裂的血肉溅在后方亲卫脸上,一身铁甲的将军瞬间裂开朝左右飞射出去。
“韩将军!”
亲卫大喊,周围定安军潮水般涌来,秦庄捂着被画戟拍过的胸口,想要藏身人堆,还没挪步,身后数丈外的栅栏轰的被人撞开。
他回头看去一眼,顿时头皮麻烦,那恐怖的巨汉阴魂不散的杀进来了。
秦庄转身一跃而起,踩着前方人的肩头,飞快朝营地另一边跑去。
呼啸传来。
他小腿陡然一阵剧痛,顿时掉下半空,小腿上一支羽箭贯穿了皮肉,远处,吕布冷哼一声,垂下长弓。
秦庄在地上爬行,挤开攒动的士卒,他身后一个个士兵像猴子一般被甩飞出去,巨汉迈开脚步过来,投在地上的庞大阴影迅速将秦庄遮掩。
后者撑着另一条,反手一掌打出,被典韦拿住手腕,猛地一拧,整条手臂都扭成了麻花。
周围定安军兵卒想要杀向巨汉和那骑马持戟的身影,有声音陡然说了一句:“小侯爷!”
然后更多的声音跟着喊了起来。
“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辕门方向,苏辰骑马进来,拥堵的兵潮纷纷左右退开,苏辰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语,当着数千人的面走向那巨汉身边,站在惨叫的秦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我苏府守卫定安数代人,从未有过过失,为何紧逼不放;我大哥温和恭谦,从不与人为恶,为何要杀他。”
“小侯爷,不是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秦庄抱着呈麻花状的胳膊,在地上扭动。
苏辰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轻的说。
“现在,我反了。”
手臂抬起,钢刀猛地挥了下去,人头噗的一声掉在地上。苏辰捡起头颅,一步步走过定安军士兵,走向大帐。
“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如何家破人亡,新皇即位,原本等待天恩降临,百姓安泰,可是昏君无道,不防浑河南岸魏国兵马,却借卑鄙手段残害忠良,如此之君,我等何必侍奉。”
血滴从刀尖滑落。
苏辰举起手中头颅,猛地掷出,飞向天空,声若雷霆:“但君无道,当以兵戈伐之,我等举旗起事,从者随我灭亡今朝,不从卸甲归农,静候新朝昭示。”
大帐前,钢刀举起。
“吾辈造反,灭亡燕国!”
……
声音冲向天际,远方的定安东门烟火熄灭,混乱的城门已是厮杀一片。
火焰倒伏,六百西凉步卒汹涌蔓延过混乱的城门。
写有‘西凉’的旌旗在人手中招展。
厮杀呐喊,锯齿刀挥舞,肥硕的身形带头冲上城头。
城中江湖人拔出兵器,无数的脚步飞奔,杀向聚集的城中兵马。
无数的箭矢在天空交错而过。
黑烟乘风卷起长龙,冲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