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直呼前朝太子遗孤的大名,只用“那位”来代替,相信沈飞鸾也是听得懂的。
“啊!我忘了,鸾儿向来只关心八皇子身边事,对这些消息大概听过就忘了。”
的确,前世沈飞鸾极少参加宫宴,对裴或的事情知之甚少。
不过想也知道,慕容家原是裴家家臣,当今天子都给年幼的裴家皇长孙下跪磕过头,如今慕容氏翻身做主人,裴或这个旧主,则人人可欺。
皇帝留着裴或,不过是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仁慈悲悯,大度容人之心,又怎么会微他撑腰?
邺都皇城中,与严三郎那般没出息的窝囊废多得是,他们欺负裴或,未必不是皇家那群人的乐见其成。
严三郎惨叫的声音逐渐远去,八皇子此时也无暇顾及沈飞鸾,毕竟断腿的人是丞相家颇为受宠的庶子,亦是他的陪读之一。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必定与丞相府生出嫌隙来。
倒是可以运作一番。
“小姐,好多钱啊!”
回国公府的马车上,桑雨手捧着一沓银票,满脸的震惊与狂喜:“一千两银子赢回来八千两,奴婢不是在做梦吧?”
当年她爹被卖进国公府为奴,牙行的人都只收了二十两。
八千两,可以买几个她爹啊?
她都算不清了。
娇憨的桑雨让沈飞鸾心底的恨意慢慢消减了一些,因为见到慕容翟而充血的双眸,褪去了血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桑雨,我记得你哥哥好像在外院跑腿是吗?”
桑雨愣了一瞬才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哥哥前年被安排去京郊的庄子里做帐房了。”
说好听点是安排,说不好听的,就是流放。
但凡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尤其像桑雨他们这种家生子,世世代代都要给国公府做奴才的,谁不想留在主子身边立功,将来为自己的子孙赚几分体面?
沈飞鸾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了事情的起末。
原是她重用桑雪那一家子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下人,听信了桑雪的谗言,误以为桑雨的哥哥嫂子以及爹娘贪财,这才把他们一家打包送去了庄子里。
桑雨能留下来,还多亏了她憨厚,被欺负了也从不告状。亦能吃苦,可以替桑雪背锅,所以才被留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为前世自己的愚蠢感到自责与悔恨。
“小姐,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让哥哥去办吗?小姐尽管说,奴婢虽然粗笨,但奴婢哥哥很聪明的。”
是啊!
若是不聪明,前世怎么可能把她的田产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为大邺朝数一数二的巨富?
可惜后来被慕容翟知道她背后庞大的财富,威逼利诱她交了出去,桑雨的哥哥也被害惨死。
他们一家忠心耿耿,却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狼子野心的阴暗之人,却踩着他们的尸骨成为人上人。
这天道何其不公?
既如此,她这逆天改命之人便代天给以他们报应吧!
“明日你让人去庄子上把你爹娘和兄长叫回来,我有话要问。”
桑雨也并非蠢笨,若是真的笨得无可救药,也不可能成为沈飞鸾的贴身丫鬟。
她观小姐神色温柔可亲,想来明日要说的,对哥哥来说并非坏事,于是点点头道:“奴婢伺候小姐用了晚膳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