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王宫。
于阗国作为汉朝事情的三十六国之一,是少见的以种植为主的国家。
也是西域诸国最早获得中原养蚕技术的国家,手中纺织特别有名,当然最出名的还是玉石。
于阗玉即便是远在关中长安,也是一种罕见的奢侈品。
于阗国的国王大印就是用最上等的于阗玉雕砌成的。
裴拿在手中丢着把玩着,这枚大印细腻、滋润、微透明,犹如羊脂一般,手感极好。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于阗玉就是后来的新疆和田玉,他手中的这枚国王大印十有就是后世最为出名的和田羊脂白玉。
看着手中大印的大小,想着后世要是有这么一块极品羊脂白玉,那可就大发了。
甚至动了将这王印私藏了,拿回去给小七、小八玩耍的念头。
小七爱漂亮,就喜欢这种好看的石头,小八好弹弓,可以用它来打鸟……
有些日子没见,裴父爱有些泛滥,想儿子女儿了。
“呜呜呜!”
王小白拖着遍体鳞伤的尉迟眺进了大殿。
看着一身伤痕的尉迟眺,裴也不禁有些心疼他。
当初裴是以为因尉迟眺的私心,累得安西局面大变,故而气恼之下,对之下了重手。
谁想峰回路转,吐蕃居然没敢进兵,而是领着大军在小勃律门口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去了。
就与裴当初判断一般无二。
这也并不难猜。
兵贵神速的道理,谁都晓得。
早年吐蕃军事青黄不接,军事相对疲软,但现在随着新赞普地位的稳固,达扎路恭这样的后起之秀撑住了场面,实力比之昔年拥有河西九曲地的时候更强。
这样的吐蕃对上一个兵不满四千的小勃律,还有于阗内应的支持。
真要打,小勃律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
不会出现求援这种情况。
裴亲自上前,拉下了尉迟眺头上的黑罩。
瞬间得到光明的尉迟眺,微眯这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白,适应了强光后,入眼便见裴的笑脸,双眼一瞬间露出了惊恐之色,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移了移,再也没有那日见面后的嚣张疯狂。
他出身于阗皇族,固然比不上大国皇室那般,潇洒快意,却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裴却将他丢给了一个恶魔,受到了各种酷刑,令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惊恐间,尉迟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左右一看,这里不正是他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怎么?
尉迟眺惊愕的看着四周。
裴想看的就是尉迟眺这样的表情,心底大感快意,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个蠢猪似地的家伙,一开始就让人当做猴子般戏耍。大国间的博弈,你这种小人物,还想左右局势,简直痴人说梦。”
尉迟眺此时此刻也想明白了缘由,气得双眼翻白,险些就气背过去了。
裴嘲讽了一句,随即念了一大串的名字:“尉迟连、尉迟鑫、尉迟……刁梓……”
共计六十一个名字,这些名字都是从尉迟眺嘴里挖出来的。
随着每念一个名字,尉迟眺眼中的惊惧之色,更深一重。
“你们图谋造反,意图引贼入室,将安西拖入战火,罪无可赦。所有知情人参与者,一律处决,交由陛下复查。”
尉迟眺面色灰败,他嘴里说不出一句话,但眼中却透着一丝乞求之色。
裴这一杀,几乎将他这一系的于阗尉迟一脉杀绝了。
为了一个儿子,他,葬送了大半个家族。
裴根本就不给尉迟眺开口的机会,对于这样反叛者,必需要杀鸡儆猴。
大步走出王宫,裴开始安排于阗国的国事,将尉迟眺的罪行公之于众,又让张孝嵩、崔希逸暂时处理于阗国的军政务。
裴这一抓,将于阗国的政要皇室几乎都抓空了。
好在张孝嵩、崔希逸都是文士出生,处理政务来也是得心应手。
有废就要有立。
新任于阗王的人选也必须由裴来裁定的。
看着手中的一个个剩余的人选,裴大感头疼。
裴所作的一切皆以唐朝利益为第一要务:所以首先这个于阗王的人选就不能过于强势。
若如曹操、汉武帝这样的人物,反而会误事。
但也不能过于软弱,毕竟于阗的地理位置特殊。
恰好在小勃律的西面,若说小勃律是吐蕃西进的必经之路,于阗就是抵御吐蕃的第一道防线。
正是因为于阗如此重要,裴才会忍不住对尉迟眺施以酷刑。
如果选择的于阗王过于软弱无能,又守护不好这第一道防线。
不指望于阗能刚得过吐蕃,至少要能够为安西军争取到反击的时间。
这就有一些两难了。
本来于阗王室,让他这一次收拾个底朝天。
所剩的可以继任皇位的人不多,还要限制条条款款,更加难选。
裴从几个烂枣里挑来挑去都没有挑到称心如意的,突然想到了哥舒翰的母亲就是于阗国的长公主,还是尉迟眺同父异母的哥哥。
让人将哥舒翰找了来。
对于尉迟眺以及尉迟家的下场,哥舒翰并没有说些什么。
尉迟眺的疯狂与孤注一掷是他亲眼看见的,那是罪有应得。
哥舒翰听了裴的意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道:“裴帅,属下这里真有一个人选,我的小叔,是外祖父的遗腹子。年岁比我还小,一直跟着我娘住在龟兹,叫尉迟胜。我们差不多一起长大,他特别向往长安,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一看,见一见长安。”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只是我娘担心他性子野,一去不回了,一直不让他去。依照身份而言,他也是有资格继承于阗国王位的。”
裴忙让哥舒翰将人请到了于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