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蒋博的身份与他们而言是高高在上,如今早已不入他们眼里了。
“不对……”
裴顺势想到了元氏女,那就是一直潜伏在李隆基身旁,负责李隆基药膳的宫女。
元氏女隐藏的很深,是李隆基最信任的内侍之一,两人还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只是没有扶正。
每一天,李隆基都会服用元氏女配的赤箭粉,以强身健体。
如今看来,这个元氏女很可能就是青龙的成员。
为此,裴提出了一个设想:“青龙当初会不会掌控在崔的手上?”
他拍着大腿,自问自说道:“我觉得不无可能,你们想,就如陛下一样,太平公主是何等人物?她哪里会亲自掌控这无关紧要的东西?充其量也是挂个虚名,有人替他管理此事。而且我记得这个崔很有本事,他原本是宰相桓彦范的人,但见武三思势大,便出卖桓彦范,依附武三思。后来上官婉儿专秉内政,她又倒向了上官婉儿。唐隆政变之后,崔直接成了太平公主的人。他是最早倒向太平公主一党的……”
说到这里,裴“咳咳”的咳了两声道:“这个崔还有一个本事,因为出生于崔家名门,有才华长得俊朗,很会哄女人。他是通过出卖色相的方式,咳咳,讨得上官婉儿、太平公主的欢心的。”
公孙幽、公孙曦听到这里,俏脸儿绯红,如裴一样,故作镇定。
裴接着道:“值得一说的是,上官婉儿是武则天时期的内卫首领之一。崔与她是那种关系,想必也知道不少。从了太平公主之后,负责这方面的事物,可能性极大。甚有可能因为崔,太平公主才能最大限度的继承内卫。”
公孙曦好奇道:“崔都要毒害圣人,圣人竟没有株连崔澄?”
裴摇头道:“非但没有反而深得李隆基器重,甚至到了与诸王相聚,不谦让座次的地步。”
古人很重视座次的。
历史上就有过这么一件事情,李世民办了一个聚会,猛将尉迟恭见有人的座位在他之上,勃然大怒。坐在尉迟恭下手的任城王李道宗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尉迟恭直接痛打了李道宗一顿,一只眼睛几乎被打瞎。
可见对于座次,古人是何等重视。
而崔澄跟李隆基与他的几位兄弟聚在一起,亲昵到了不在乎礼节的地步,你坐上首,我坐上首,完全不在意的地步。
足见他们的关系是何等亲近。
“尽管崔澄与崔是两个人,可他们是同胞兄弟。有些事情他们更容易往来,我记得崔并不是立刻受到了清算,是被流放到岭南,直到事后,才给赐死。作为太平公主的干将,唯独崔一人事后清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一点点的宫廷秘事,诸多朝臣的往来,裴一点点的表露出来。
公孙曦忍不住道:“师傅直到的可真多,就跟街边的大娘一样,什么都了解。”
裴忍不住给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师傅有今日地位,全靠陛下信任?混迹官场,要看得多听的多说的少,诸多事情,看在眼里,听入耳中,记在心底,终有用到的一日。就如现在……”
公孙幽也报以敬重的眼神道:“如此说来,这个崔澄嫌疑最大!”
裴也不隐瞒,直接道:“在来之前,我怀疑姜皎。他是三人中最得宠的一个,而且也是最清闲的一个。我怀疑是陛下知道姜皎掌控青龙,故意不给他实权。看到你们,更你们说起此事,想到了当年的事情,顺着思路想下去,恍然发现崔澄比之姜皎嫌疑更大……”
他顿了一顿道:“若是能确定太平公主当年将青龙交给崔负责,就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崔澄就是现在青龙的负责人,陛下向来有论功行赏的脾性。河西九曲地是我打下来的,所以我是陇右节度使。凉州的乱局是我平定的,他便任命我为河西节度使。要是青龙是崔澄从他兄长崔那里获取的,陛下十有顺水推舟,将青龙交给崔澄,让他负责。”
公孙幽道:“这点我来确定,展大叔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只要我们将彼此的消息共享,相信定能从姜皎、李令问、崔澄三人中,寻得罪魁祸首。展大叔给过我联系方式,应该能够联系得上。”
长安崔府!
崔澄与李成器、李成义、李隆范、李隆业四王一并喝酒归来。
走入大厅,却见自己的儿子崔鸿正在厅中饮茶,叫了一声:“鸿儿!”
崔鸿正想着心事,回过神来,忙上前礼拜道:“父亲大人!”闻得浓厚的酒味,向来有洁癖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若非来人是他父亲,他早已离得远远的了。
崔澄走到主位坐下,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崔鸿笑道:“展鹏已经给我们擒住了,这老家伙无愧是昔年内卫统领,狡猾诡诈。诸多手段,都为他一一识破。这一次若非他们收买了他当年的兄弟,还真奈何他不得。”
崔澄道:“太好了,总算了却一番心思。只是不知,他到底查出什么,知道什么,告诉了什么人。陛下固然不同于与太宗、高宗,妖后那般,却也不想我们再度崛起。一但让陛下知道我们将青龙一分为二,一部分为他效力,一部分打着为太平公主复仇的旗帜,振兴家业,比不为他所容忍。我们早已今非昔比,一但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崔鸿底耸着头道:“父亲放心,孩儿亲自拷问过了。展鹏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孩儿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将仇恨事情延续下去。可以肯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帮凶。连他的儿子女儿徒弟都牵扯进来,足以说明这点。”
崔澄点了点头,笑道:“鸿儿办事,为父自然放心。”他停顿了片刻道:“只是听说你最近跟卢家的孩子走的很近?”
崔鸿颔首道:“有些往来!”
崔澄肃然道:“不要跟他接触了,那小兔崽子就是坏胚子祸害,为父对上他都有些发怵。”
崔鸿作揖说道:“是!”
他嘴上如此说来,心底却道:“父亲是老了,一点魄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