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旗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踱步走进乾元殿,对着还在案桌上奋笔疾书的顾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侍卫总管来报,瑛昭仪又在翻墙了,还如往常一样吗?”
顾响闻言一愣,手中朱砂笔上的墨汁滴答一声滴落在奏折上,随后很快恢复正常:“由她去吧。”
官旗得到答案快步向苦巴巴的侍卫总管回复,待再次回到殿中,却见原先伏在案桌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皇上?”官旗小声的唤了一声。
“朕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待着,别让人知道朕出去了。”顾响从偏殿里出来,已经换好了更便于在夜色中行走的衣服。
“皇上您这是?”
“朕不放心。”顾响走到窗边观察着,心里默默计算从这里出去会不会被发现。稍作思虑,便从窗边一跃而出。
眼看着顾响溜走的官旗:这都翻了三年墙了,您现在才开始不放心是不是有点迟?
正当官旗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小太监进来禀报:“官公公,珝昭仪来了,说是炖了补品来送给皇上。”
官旗感觉心绪突然翻涌,老天果然待他不薄,真会挑时候。
但毕竟是皇帝的妃子,所以还是挂着标准的笑容:“娘娘来的真不巧,皇上批了一天折子刚歇下,此刻怕是不便见人。”
梅颜看了看灯火通明的乾元殿,神情黯然,接过宫人手中的食盒递给官旗,柔声道:“是我来的不巧,有劳公公了。”
“娘娘一片真心皇上会知道的,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回去吧。”官旗接下食盒,目送着梅颜离去,而后不由自主的叹气。
珝昭仪到是真的对皇上一片痴心,自打先皇的孝期过后就时常来乾元殿请安,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西楚最大的皇商卜家唯一的女儿死了,卜家却没有办法挂上白练,甚至府中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子。
在外人看来,卜家的女儿一举中选,现已是三品昭仪。而如今先帝三年孝期已满,获宠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可卜府的人却好似并不开心,整日里沉着个脸,笑意全无。
卜月棉在明月当空的时候带着满腔的遗憾合上了眼,冥冥之中应了她的名字。
月棉,月眠,明月当空,自此长眠。
卜念念熟稔地翻墙入内院,依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卜月棉的房间走去。因为皇帝下令宫嫔回家省亲,这在外人看来是黄恩浩荡,入院一路以来张灯结彩。
而在卜月棉的房前,她终于看见了隐藏在万千热闹欢喜中的一点压抑到极致里的悲伤。
房外的屋檐上挂上了红绸子,屋里却是一个小小的灵堂,结满了白练。
卜夫人和卜老爷变得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加苍老,花白了头发,坐在灵位下方的凳子上,无声的流泪。
卜念念推开门,缓缓的走进房间,对着卜月棉的灵位行了一礼:“卜小姐,虽然我们相交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路走好,来世安稳的过完一生。”
两位老人一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半晌,卜夫人苍老的脸上爬满了泪痕,颤颤巍巍的走到卜念念身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你是,念念小姐?”
卜念念扶着卜夫人到椅子上坐下:“卜夫人,卜老爷,是我。”
“你怎么出来了?”卜老爷甚是震惊:“私逃皇宫可是死罪,你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