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安东尼阁下?”他说,“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吧。”
处刑人将成袋的封闭液撕开浇到安东尼身上,做完他们该做的,然后暂时退出审讯室。安东尼则低笑了一声:“聊点什么呢?”
这低笑按原本来说本应是充满了磁性和男性荷尔蒙,能让小姑娘尖叫的,只可惜安东尼喉咙里翻涌的血沫让他这句本来充满了吸引力的低笑变了味,听起来像是淹死鬼的咽气,别说是让小姑娘尖叫了,连只狗都吸引不了,更别说影响蓝度事务长了。
于是,事务长先生笑得更加亢奋:“当然是谈谈您了——”
“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血肉模糊,遍体鳞伤,既凄惨又狼狈,那还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潜力者阁下的尊贵模样,”他走到安东尼的跟前,像审视精美艺术品那样审视着他身上的伤口,“啧啧啧,多不错,像个贱奴样了!不听话的贱奴就该是这幅样子,就这样,卫城的老爷们最爱看贱奴们这个样子。”
蓝度的视线在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上长久地逡巡不去,仿佛非常陶醉,看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到安东尼全身唯一还完好的脸上:“啊,还有这里,这里还不像个贱奴。”
“放心吧,”他舌尖轻舐着上颚,轻声说道,“不会打你脸的,我们从不打脸。这么英俊漂亮的脸,打坏了多可惜,那可就没有能认出你来啦——我真的非常好奇,当卫城那些拼了命对你阿谀奉承,以舔你的屁股为荣的老爷们看到你像个贱奴似穿成个烤鹌鹑在这里挨鞭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所以,我们从不打脸!”最后,蓝度事务长郑重地强调。
蓝度事务长的一本正经逗得安东尼心里发笑,但他笑不出来。急性封闭液浇上还没几分钟威力就已经开始凸显,他伤口的流血被止住了,残存的肌肉和筋膜闪烁着噼啪作响被能量弧灼烤燃烧迅速干瘪失水强行收缩,力气大得仿佛像一只大功率的抽水泵。而再生机制在烈性营养素的刺激下已经开始作用,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生,韧性十足,如同破土的春苗,一下子掀破收缩的干枷冒出头来。收缩的剧痛和再生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还有痒和麻,像一曲磅礴的交响乐,像小钢锯一下,一下,一下接着一下拨动牙髓神经。这简直比之前遭遇电击与拷打时还要痛苦难耐,让安东尼非常的烦躁和不开心,几乎不想跟蓝度聊天了。而让安东尼更加不开心的是,依现在的伤势和恢复速度,一场鞭打也许就远远不够了。这就意味着他得在他的女神赶到之前再挨一场或者更多几场不逊于之前他都已经挨过的拷打。
这真是糟糕透顶!
安东尼明显郁闷到的表情恰如其分地娱乐到了蓝度,令他心花怒放,几乎不能自持——看吧,一个问题首先是政治问题,其次它才是技术问题,这是本与表,源与流,太阳对地球。那些呆子技术员们懂什么?技术不能的政治能,政治正确比什么都重要!
事务长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快活劲儿。
“我们没必要对着干,”他欢快地说道,推心置腹,“你根本没有必要受这样的罪,这毫无意义。我们可以合作的,愉快的、很好的合作。”
“您来到这里是有目的,您总要为什么才会甘冒奇险周旋于卫城的龙潭虎穴,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潜力者。想想吧,阁下,无论您来到灯塔星,来到卫城是想做什么,只要刚才的影像被披露出去——这显然在我们的掌握中,随时随地都能做到,您清楚我们的实力——您就什么都干不成了,那么您现在的坚贞不屈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智者善于妥协与合作,一味的强硬只适合石器时代的蛮熊。我们都有自己的主人,阁下,所以我非常地理解您,也无意跟您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阁下作对,甚至更愿意为您提供帮助,但请你也能理解我,无论如何,请您可怜可怜我……”
“谈谈吧,阁下,谈谈你自己,谈谈您到地球天轨之前的事情,”他说,“您是为了谁而来,您把您的忠诚献给谁——我们想知道的并不多。或者您只是谈谈以您一个七级能力者的尊贵身份,不惜出卖色相在牛郎店卖身也要将顾小姐诱拐出地球是为了把她献给谁就可以让我们双方都能交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