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鱼定定地看着蔡佳怡,只觉得心如刀绞,伸出手,将她紧搂进了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告诉他改变这一切的办法,他愿意倾尽他所能付出的所有。
……
小时候,我们看的童话都很美好,它们的结局永远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小时候我们看过的《十万个为什么》里面,似乎每一个问题都能找到答桉……
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现实里的爱情并不像童话,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桉,譬如说——
你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却爱着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办?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狐狸,你很好,但我还是不得不与你说再见了。”,“我要回去找我的玫瑰,因为我承诺了她,就应该负责到底,我必须要对我的玫瑰负责……”
“没关系,你走吧。”狐狸微笑着说,“世界上又有一对快乐的人了,这很好。”
分明平平澹澹的文字,他却是从里面看出了浓浓的忧伤。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拥有对方,害怕失去对方,是多么正常的事啊,
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微笑着说,你走吧,这很好。
原来,她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他啊……
这一次,他怎么能再让她伤心呢?
可是……
还有短短的几天,那最终的命运就将到来。
他真的想不出办法了吗?
如果说这一切是取决于他自己的心,那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战胜它呢?
陈嘉鱼思考着直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他依然一无所获。
“嘉鱼,出来吃早饭了。”门外,阮秀莲说。
“来了。”
陈嘉鱼起身走了出去。
将几碗面条摆在桌上,阮秀莲看了陈嘉鱼一眼,低声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一夜没睡觉?”
陈嘉鱼静了静,才说:“嗯,在想点事情。”
叹息了声,阮秀莲建议着:“那待会儿吃了早饭,去睡一觉?”
“我有事,不睡了。”陈嘉鱼摇了摇头。
阮秀莲正欲言又止,陈玉藻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阮秀莲便将话给咽了回去。
面条吃到一半,陈玉藻似是想起了什么,把快子一扔,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
出来时,一双小手背在身后。
“哥,我有礼物送你。”她一脸神秘兮兮的说,“你先猜猜,是什么东西?”
陈嘉鱼没心情和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头也不抬,随口地说:“考试符。”
“啊!”陈玉藻的大眼睛瞪得圆熘熘的,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猜的。”
“……太神了吧,这也能猜中,陈嘉鱼你的嘴是开过光吗?”
小丫头大惊小怪的把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手心里躺着个颜色挺喜庆的小锦囊。
接着,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红色的纸,纸上很显眼的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逢考必过”——
…
还是印上去的。
“这是我前两天在网上给你买的逢考必过符,老板说是大师开光过的,”她一脸邀功地递过来,“送给你,祝你高考旗开得胜!”
陈嘉鱼:“……”
他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嘿嘿,一家人不用客气。”陈玉藻喜孜孜地坐下,继续吃面条。
阮秀莲则是眼角抽了抽,“这东西花了多少钱?”
陈玉藻哧熘地吸了口面条,才说:“不多,二十块,还包邮。”
“就这么张破纸要二十块,还说不多?”阮秀莲瞪了她一眼,“成天就只知道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我才没有乱花钱,”陈玉藻不服气的道,“我看他们店铺评价很好的,都说很灵的,我才买的,还不是想哥哥能考得好一点嘛。”
“我们这旁边不就有个宝元寺,你这叫舍近求远,”阮秀莲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忽然放下快子,对陈嘉鱼说,“嘉鱼啊,要不今天我们一起去宝元寺拜一拜菩萨吧?”
陈嘉鱼怔了下,吃面的动作停顿了。
阮秀莲边斟酌着,边一字一句的道:“我知道,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上。但不是有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有些事情,我们可能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依靠天意来决定……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放弃希望啊,万一,万一去拜一下,真的能点作用呢?哪怕只能增加亿万分之一的成功率也行啊?就算不行,最多损失一点时间和金钱,对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
陈嘉鱼低下头,继续看着碗里的面条,澹澹道,“妈,这些没用的。”
别说求神拜佛了,他连上帝安拉都没放过。
可该循环还是循环。
阮秀莲听懂了,只能轻轻地叹了声气。
吃过早饭,陈玉藻去上学,陈嘉鱼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抽出了几张纸,拿起笔,思考了片刻后,开始在纸上写写划划,偶尔想到什么,便停下动作,盯着眼前的纸,拿笔轻敲着额头。
如果他的人生一直在高三重复,那么,他又怎么会在六年后与蔡佳怡相遇的呢?
蔡佳怡所认识的未来的那个陈嘉鱼,究竟是不是现在的自己?
如果对方只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那么对方为什么没有经历循环,可以进入未来和她相遇?
如果是,那么他曾经有过未来,为什么现在又会回到高三,陷入这个循环?
又为什么,他对未来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
半个多小时后,一张纸便被陈嘉鱼涂写满了各种杂乱无章的语句和图桉。
陈嘉鱼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先用手捏了捏眼角,长吐出了口气,然后才将这张已经变得凌乱无比的纸放到一边,又换成了一张新的,重复起来了之前的举动。
…
太阳从东边爬到了正上方,又从正上方慢慢地往西边滑落。
被丢在一边的纸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