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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中,李绚放下手里的金笔,看着跪在地上的唐真行,笑着开口:“太庙祭祀感觉如何?”
“臣谢陛下隆恩!”唐真行跪在地上,感激的说道:“臣知道臣功劳不足,陛下让臣祭祀太庙多有荣宠之意,臣受之有愧。”“不用受之有愧。”李绚摆摆手,道:“朕让你祭祀太庙,除了赏功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朕可能会长时间的将你安置在滇州,开发滇州,然后东连黔州,南进邕州,开化西南,若是有成,朕许你子孙历代为邓国公,如何?”
唐真行惊讶的抬头,随即他面色肃然,沉沉叩首道:“臣愿为陛下效死。”
到了他这个年纪,自己一身的功勋荣辱已经注定,剩下的所为的就是子孙。
若是能够子孙世代为国公,便是永镇西南又有何妨。
“起来吧。”李绚微微抬手,平静的说道:“明年走的晚些,科举之后再走,到时朕会调一批人手给你,充实地方吏治。”
“喏!”唐真行拱手,站回了班列之中。
李绚神色肃然起来,看向群臣道:“众卿。”
“陛下!”群臣齐齐拱手。
李绚目光看向东侧廊柱之后的巨大桌案上,徐禄指挥内侍将桌案上的绿布掀开,露出来里面巨大的沙盘。
群臣惊讶的看着沙盘,熟悉的人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草原地图对应的沙盘。
李绚从御榻上站了起来,朝着沙盘走去,大殿之中的群臣立刻跟着转身。
政事堂诸位宰相,六部尚书,十六卫军将军,包括刚刚回到长安道禁卫大将军黑齿常之,左卫大将军唐真行,左骁卫大将军史暕,左武卫将军勃伦赞刃,右屯卫将军南炬,单于都护府都督李嗣真等人。
自然还有营州刺史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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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绚站在巨大的沙盘之前,指向中部草原的位置,沉声说道:“真正需要解决是中突厥,中突厥地域广大,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两兄弟几番败北之后,逃到了安北都护府的最北边乌尔格,但是在回纥人的支持下,又逐渐的杀了回来。”
突厥人,这三个字立刻让群臣肃然起来。
从大唐开国至今,突厥人就一直是大唐的威胁,好不容易灭了东部突厥,西突厥,可是没有几十年,他们又兴起了。
好在后突厥被裴行俭平定了,西突厥被李绚平定了,可如今又出来一个中突厥。
尤其是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两兄弟,从裴行俭手下就一直逃走,卷土重来,然后再败北再逃走,杀之不绝。
“诸卿知道,朕要在几年后逐渐的在河北增兵,东部突厥如今安定,可是若是到时候,他们再从后面狠狠的插朕一刀,新罗难胜不说,北地也要再起烽烟。”李绚的目光微微的眯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突厥骑兵从草原呼啸而下的场景。
“陛下!”陆元方率先拱手站出,说道:“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两兄弟,依仗骑兵,来去如风,想要抓住他们,非要动用大兵不可,但是如今朝中的屯粮,无法支持长时间大规模的作战。”
以往朝廷攻伐吐蕃,向来用的是十几万大军共同调遣和突厥人直接决战,如今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轻易根本就不靠近大唐,如何会给他们决战的机会。
李绚笑笑,手里的木棍指向了阴山方向,轻声道:“就在这里,阴山北侧的乌加河下游,九月底时,突然有人发现了金沙。”
群臣顿时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
金沙等于金矿。
若是真的有人在阴山北侧发现了金矿,那么不仅突厥人要动心,就是大唐也一样会动心。
黑齿常之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敢问陛下,这金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群臣当中不少人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九月底的时候,那不是李绚刚刚登基的时候吗?
若是按照他的习惯,那个时候,在那里布局很正常。
“假的。”李绚一句话,让群臣顿时失望,但随即他就又说道:“但那里确实曾经有一座金矿,不过是因为后来变故而沉下去了,相信突厥人应该也能找到记录,所以只要继续做手脚,那么到了明年夏秋,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一定会杀过来。”
群臣顿时回过神来,他们的目的是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至于金矿,杀了这两兄弟完全可以慢慢找。
“所以!”李绚看向诸将,直接说道:“左骁卫大将军史暕,调任安西都护,西域交给左领军卫将军燕涛。”
“臣领旨。”史暕立刻站出拱手,安西四镇紧挨中部草原。
“左武卫将军勃伦赞刃调回朝中驻守。”李绚看向勃伦赞刃。
勃伦赞刃立刻拱手道:“臣领旨。”
“右屯卫将军南炬,调任安西副都护。”李绚看向南炬。
南炬立刻拱手道:“臣领旨。”
“右武卫大将军权善才,调任代州都督!”李绚目光看向权善才。
权善才立刻拱手道:“臣领旨。”
“右监门卫大将军麹崇裕,单于都护李嗣真,营州刺史狄仁杰,还有各部军将,随时候命。”李绚目光看向更多将领。
“臣等领旨。”众将齐齐拱手,现在他们又回到了李绚指挥大军的时候。
“还有其他兵部,户部,工部,各部要小心隐秘的为明秋开战做准备,不要急慢慢来,不动则以,一动必定雷霆一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溃突厥人。”李绚呼吸一重,咬牙看向群臣道:“朕要在明年年底,看到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那·默啜的人头。”
“臣等领旨,必定不辜负陛下所托。”群臣齐齐拱手,肃然领命。
“众卿,除了平定新罗以外,明年这一仗,很有可能是诸卿仅剩的一次祭祀太庙,甚至于入凌烟阁的机会,勿要让朕失望。”李绚的目光轻轻的扫过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身上顿时一阵战栗,如同寒毛竖起一般,拱手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