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爷不伺候了(2 / 2)

就在群臣准备离开太极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裴相!”

<div class="contentadv"> 裴炎抬头,群臣散开,刘仁轨从群臣当中走了出来,走到裴炎面前,直接拱手道:“裴相,老朽有个问题请教?”

“左相请讲!”裴炎神色肃然起来。

殿中群臣同时肃然起来。

刘仁轨拱手,然后说道:“高宗皇帝在世时,中书起草,门下审核,尚书执行,天后处置大多数朝务,但最终决定权,在高宗皇帝之手。”

“是!”裴炎轻轻点头,李治在世时,武后虽然掌权极重,但天下大权最终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刘仁轨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中宗皇帝在世时,中书起草,门下审核,尚书执行,皇帝处置大多数朝务,但大事不决者,在天后之手。”

“是!”裴炎继续点头,李显继位,自己和政事堂处置大多数朝务,但大事不决者,掌握在武后的手里。

虽然是如此,但只要政事堂和李显达成一致,那么更多事情就都不用送到武后的手里。

李绚在朝时,做了很多事情,真正的目的就在于如此。

刘仁轨面色凝重起来,问道:“那么如今呢,如今的朝政如何有决?”

裴炎顿时无比惊骇的看向刘仁轨,刘仁轨这一句话,问到了如今整个大唐真正的核心所在。

如今的朝堂权力如何分配?

裴炎无法退缩,如今虽然是李旦代替了李显,但裴炎依旧是武后任命的辅政大臣。

虽然说这个辅政大臣多少有些有名无实,但终究是武后继承高宗皇帝的手段。

“左相果然是朝中柱石。”裴炎轻轻苦笑。

群臣神色漠然,相比在洛阳,轻松就投诚武后的裴炎,在长安,宁肯致仕也不愿意效力的李旦的刘仁轨,才更值得朝臣敬奉。

深吸一口气,裴炎说道:“如今皇帝守丧,三年听政,自然无有处征之权,所以,依旧是中书起草,门下审核,尚书执行,但所有决策,全部都交由天后处置,不管多大多小的事情,都是如此,只要天后愿意,她能处置一切事务。”

“也就是说,曾经存在于宫中的缓冲,没有了。”刘仁轨一针见血。

李治在世时,实际上李治自己是武后和朝臣的缓冲。

李显在位时,李显和裴炎是朝臣和武后的缓冲。

如今,李旦在位,这个缓冲没有了。

以前很多无法对武后说的,但是却能对李治和李旦说的话,全部都不能说了。

朝臣日后需要直面武后,言语稍微不对,武后便是下令斩首,也没人能劝得动武后。

天变了。

以后,一些高宗皇帝和中宗皇帝在世时的能做的事情,他们都不能再做了。

裴炎转身看向群臣,直接道:“诸位,诸位若是想做什么,等三年之后吧,三年后,皇帝亲政,天后垂帘,诸事就又妥当了。”

裴炎一句话,整个大唐朝廷,新的秩序重新建立。

从今往后,不管朝臣有什么大的好的提议,都收回去,谨慎小心的,战战兢兢的度过这三年。

三年之后,风雨再变,才是他们上台的时候。

新的秩序建立,群臣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们难得的对着裴炎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两仪殿。

刘仁轨对着裴炎微微躬身,有了裴炎这一句话,整个朝堂的群臣,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因此而活下来。

目送刘仁轨离开,目送所有朝臣全部离开,一直到整个大殿只剩下裴炎一个人,他的脸色才苦笑起来。

站在两仪殿的殿门处,裴炎满脸苦涩的摇头。

没有一个人问他,为什么他明明应该在洛阳,但是却突然跑到了长安。

没有一个人问他,为什么如此不顾一切的替李旦辩护,他真的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

裴炎抬起头,看向长安城东的无数起伏山脉之中,仿佛在那里有一条凶兽在潜伏。

……

“他们是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滕王李元婴一步踏入书房,对着已经坐下的霍王李元轨,舒王李元名,满是愤怒的咬牙道:“他们杀了皇帝,屠了东宫,追杀太子,最后一番封官许愿,所有人就都俯首了,王兄,事情就这么了了?”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李元轨和李元名面色阴沉的看向李元婴。

今日的事情,整个朝堂也只有他们这些宗室看的最清楚。

武后夺权,杀了李显,然后立儿子李旦为帝,之所以不立李重照,就是害怕将来李重照位之后报复。

至于朝堂上的群臣,刘仁轨还好,起码作出了请命致仕的姿态,但裴炎,那就是一个笑话了。

高宗皇帝做的最大的错误,就是选裴炎为辅政大臣。

李元嘉背对着三人,站在桌案之前,似乎在低头看向什么。

听到身后安静下来,他才转过身,看向李元婴:“中宗皇帝之死,今日裴相说的很清楚……中宗皇帝之死,无非在于他想要让天后退到后宫,而天后则要避免中宗皇帝权位更加稳固,不然何至于在马上要送先帝灵柩回长安时动手。”

“那我们的呢,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李元婴看着李元嘉,愤愤的说道:“看看那般朝臣,皇帝死了,也最多不过是假惺惺的说上两句请求致仕,看着吧,妖后只要再给他们点赏赐,这班人立刻就臣服了,这岂不是说,任何人只要杀了皇帝,然后…”

“哗啦”一声,一杯冷茶已经直接泼在了李元婴的脸上。

李元婴愣了,看着手里握着空茶杯的李元嘉愣了。

李元嘉冷冷的看了李元婴一眼,然后不客气的说道:“收起你那点心思,当年玄武门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我不怪你,但当年房遗爱谋反案,你也是亲身亲历的,太宗皇帝的那些儿子,那些日子,哪一个不是活的战战兢兢的,怎么,还不够让你惊醒吗?”

李元婴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李元嘉直接摆手道:“现在,你就给我回府去,若是你还不肯安心,就去看看伱的府外,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还有你的府内,究竟有多少密卫的探子,弄清楚这些,你再胡言乱语去。”

“王兄!”李元婴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李元嘉摆手道:“若你听话,从今日起,除了拜祭先帝之外,其他任何时候都别出门,不然,被别人算计到死都不知道。”

李元婴面色一阵难看,嘴角抽了抽,只能拂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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