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用来迷惑陛下的障眼法罢了。”李绚微微摇头,仇宦是武后的人,范云仙也是武后的人,徐禄根本控制不了实权。
稍微整理,李绚说道:“当年孝敬皇帝病故,是为夫一力主持,为孝敬皇帝过继了一脉承嗣,这其中便有当年徐禄的一份人情,这些虽然也有些往来,但不多而已。”
<div class="contentadv"> “不多。”刘瑾瑜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妾身记得夫君曾经说过,当年还送进宫里一个人去。”
“是的。”李绚面色肃然起来,轻声说道:“是当年长安平康坊沁香苑的女妓何七娘,她是显庆四年状元何旸之女,真名叫何妙,何旸早年被人告发与上官仪合谋,流放而死,告发何旸的人死在了为夫手里,后来何妙想要入宫,为夫就将她送进了宫。”
“上官仪?”刘瑾瑜惊讶的看着李绚,低声说道:“上官才人?”
“嗯!”李绚点点头,说道:“何妙如今就在天后徽猷殿,很是受上官才人的照顾。”
刘瑾瑜嘴角微抽,她有种感觉,抛开如今宫中的表象,她家夫君在宫里的权利,仅在皇帝和武后之下。
……
“将来若是宫中变故。”李绚看着霞儿玩闹的笑容,轻声说道:“宫中应该会首先派人封了王府,若是不招你和霞儿入宫,那么我家自是安分,不管他皇位变化,但若是她招你和霞儿入宫,不让你们出宫,那我家就要竖一竖反旗了。”
刘瑾瑜看着李绚眼中的冷森,她心里清楚,李绚真正关注的不在她,而在霞儿。
若仅仅是刘瑾瑜入宫,她安全出来的希望很大,但若是霞儿入宫,恐怕再想出来就难了。
刘瑾瑜默默的点头,霞儿才是她的心头肉。
“伱这边,一旦霞儿入宫,李笔会安排你们离开,你们听他的便是,你和昭儿、明儿都能安全离开,至于霞儿,就是宫中的徐禄和何妙联手,从宫门将霞儿送出宫,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送霞儿离开。”
说到这里,李绚声音收紧,看着刘瑾瑜说道:“宫门处,为夫这些年做了足够的手脚,能保证霞儿安全出宫,但唯独你不能有丝毫迟疑,只有你们两个全部离开洛阳,为夫才能安心。”
刘瑾瑜点点头,她知道,李绚是担心她为了霞儿主动留下,这样会陷李绚于被动之中。
“阿耶和阿翁那里怎么办?”刘瑾瑜抬头看向李绚。
“岳翁乃不用管,天后不敢动他,岳父那里不用担心,陛下和天后都不在长安,谁也挡不住岳父离开长安。”李绚神色平静的可怕,竟有一种长安城尽在掌握之感。
李绚认真的看着刘瑾瑜,说道:“霞儿,昭儿,还有明儿,离开洛阳之后,都需要你照顾,其他人或许忠心,但若是没有你在,他们的忠心恐怕会有变数。”
刘瑾瑜的脸色微微一变,说实话,刚才她心里的确有过要在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留下,替儿子女儿争取时间的想法,但李绚这么一说,那么很有可能她前脚刚刚留下,后脚便已经有人将昭儿和霞儿送回来,这样她的牺牲就白费了。
“韦家有韦承庆在扬州任户曹参军,据说司马常御和他走的很近,另外还有润州刺史韦玄福,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禁卫大将军,绛国公裴行俭为太子少师……陛下若是被废,那么太子也将难保,韦家的人,不会那么容易罢手的。”李绚轻轻冷笑。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敬业能够成功的在扬州举事,多有李显被废之后,相关受挫实力的集合,如今这些人也将会再度聚合。
只不过相比于李绚从不信任的李敬业,韦家的人更让他放心一些。
“娘子不必理会扬州,若是有变,有人会送娘子过扬州,然后抵达杭州,杭州水师都尉冀嚣还在。”李绚认真的看着刘瑾瑜。
杭州水师都尉冀嚣,那是刘仁轨的人,更受刘瑾瑜大恩。
这么些年,不少杭州水师的人前往蕃州搏取功名,同样有不少婺州的健壮,入水师为卒。
李绚对其掌控极强。
刘瑾瑜去了之后,在乱局之下,甚至可以直接掌控水师。
“嗯!”刘瑾瑜认真的点头,然后看向李绚说道:“那么夫君你呢?”
“为夫,为夫需要怕什么。”李绚摇摇头,笑着说道:“洛阳的变故,传到西域的时候,再快也得三个月之后了,若是天后对为夫还算信任,那么派个人守住为夫的粮道,然后让为夫奋力向西,和大食搏杀,为夫也就认了,但若是他们想要彻底拿下为夫,甚至想要将为夫押回洛阳,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军权,只要李绚的手里还有军权,那么他和朝廷就能彼此两安,但如果武后打算拿掉李绚的兵权,那么不仅李绚,恐怕整个彭王府,都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反,是必然的。
不,或许那应该叫清君侧。
正本还源。
也可以叫靖难。
“王隐客!”刘瑾瑜深深的看向李绚,无疑,王隐客将是挟制李绚后路的最佳人选,但他是王福来的侄儿,太原王氏的人。
李绚轻叹一声:“大不了,为夫率大军回蕃州,从蕃州下昌州,兵临陇右,亦可以护卫家中安危。”
兵谏。
刘瑾瑜心中轻轻一算,突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
蕃州,昌州,吐蕃兵,吐谷浑兵,加上李绚手中的六七万大唐精锐,到那个时候,李绚手中的兵力,轻松就可以达到二十万。
对外号称三十万亦是可以。
刘瑾瑜突然感受到了李绚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深沉。
这股力量,一旦完全爆发,甚至可以直接摧枯拉朽的摧毁整个陇西之地。
刘瑾瑜心中莫名的有些发冷,她家夫君,这些年的布局,似乎从来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