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阳殿,赵巩和仇宦恭敬的站在一侧。
武后穿一身黑底金丝风纹襦裙,戴着黑色璞帽,看着手里的奏章,仔细来回的看了两遍,这才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已经掌握了的东西。”
“是的,天后。”赵巩拱手,说道:“但密卫的东西没法拿出来,可他的说法,却可以用来指证。”
“屈打成招的说法吗?”武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赵道生几乎快被赵巩给打死了,但偏偏总吊着一口气,翻来覆去的,总也死不了。
“细皮嫩肉的,可惜了。”武后转眼就翻篇,然后神色肃穆的说道:“证据倒也有用,但还不够,如东宫马厩里只埋藏了不到一百副盔甲,不过是太子胡闹罢了。”
武后抬头,幽深的目光落在赵巩身上,轻声说道:“孩子们瞎胡闹,不用太管的。”
“是!”赵巩沉沉的躬身,武后的话很清楚,再等等,现在不过是胡闹,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去吧,去吧,东宫上下都盯到紧一些,别出什么意外。”武后再度抬头,看向赵巩,笑着说道:“这次做的不错,表兄!”
赵巩再度躬身,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仇宦和武后。
武后有些轻松的看向仇宦,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孤的这位向来守规矩的表兄怎么愿意逾矩了?”
“回天后。”仇宦拱手,然后说道:“据说是赵统领在和广平郡公监视东宫兵甲入宫时,广平郡公提了一句,说是太子如今在河南道清理隐田的手段,都是南昌王教授太子的。”
“有人找上程家了?”武后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程家出身济州,如今依旧是济州大族,济州正在河南道之下,此次清查有些牵扯到了。”仇宦没有隐瞒的说出了其中事情。
“告诉程处弼,不该插手的事情,他不要插手,太子清理完河南道的隐田之前,谁都不许动手。”武后的神色凌厉起来。
“喏!”仇宦认真躬身。
“还有,这件事情的首尾,全部都处理好。”
“喏!”
……
赵巩神色平静的走在掖廷之中,眼神冷峻。
他何尝不知道,天后用太子,就是要用他清理完河南道的隐田,但其实只要太子聪明一些,在清查河南道隐田的同时,牵扯到山南道,河南道,甚至是河北道,这些即便是天后都没法轻易去动他,但可惜,太子不敢。
他更怕那些世家大族连起来,鼓动早就想废掉他的武后,直接出手。
没有魄力。
这里面其他的任何事情,赵巩都可以不管,但是牵扯到李绚,他就必须要做些什么。
回过头,赵巩看向乾阳殿,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这番作为让天后很满意,不然他这个和武后只是带着边缘血缘关系的人,也不会被武后称一声表兄。
深吸一口气,赵巩看向前方,心中轻叹一声,说道:“太子啊,现在这路还没有走死,看你如何处置了。”
回到掖廷黑狱,赵巩再度在牢房当中,看到了被打的血淋淋的赵道生。
他摆摆手,赵道生立刻被放了下来,很快就有人上前帮他清理伤口,上药。
“赵郎,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徐管事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今日带他来这里,做的安全吗?”赵巩转头看向徐管家。
徐管事轻轻一笑,然后说道:“赵郎放心,用的都是老奴在东宫的亲信,一句话也不会说出去,其他人,根本没有看见……不过太子问起来,总是要有几句交待的。”
赵巩平静的点头,说道:“如此,密卫在东宫的人就撤出几个来吧。”
“撤?”徐管事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撤人,他更加不知道,武后才命令了赵巩要盯紧东宫上下。
“现在撤人,不过是为了让太子殿下感到更安全一些。”赵巩轻轻笑笑,然后说道:“这个,不正是我等臣子该为之事吗?”
徐管事顿时就明白了过去,赵巩这是表面上退了一步,但实际对东宫的监视依旧很紧。
“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徐管事满意的笑笑,然后躬身退出了黑狱。
赵巩的神色再度幽暗起来。
……
承天门上,赵巩依旧站立。
承天门下,李贤骑马当先而入,然后朝东宫的方向而去。
李贤身后,一辆又一辆装满了档案的马车被金吾卫检查过后,被送入了东宫。
看着那些掩人耳目的马车,赵巩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太子啊,总是眼高手低,那么多的盔甲,拆散了,装进马车当中,还真的以为别人不知道,但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当然,赵巩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太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难道真的要等到八月下旬,皇帝和天后返回长安,再施以雷霆一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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