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绚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随即他脑海中一道闪光闪过,他整个人顿时明了:“是王刺史?”
“不错,就是王方鳞,婺州刺史王方鳞。”刘几的脸色肃然起来,看着李绚说道:“就在三月之前,王方鳞就已经开始为清查田亩做准备,无故侵占百姓土地者,轻者退偿,重者判刑流放不一而足。
婺州世家自然心中惶惶,这才有了之后世家和教中联手的刺杀之事,教主也是在这个时候,断然决定起事。”
“你们教主也是在害怕,一旦王刺史功成,婺州恐在数十年之内,都无有伱们的任何机会,你们害怕王刺史的后继者也会如此而为。”李绚有些恍然的点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了,怪不得陛下是派本王来,怪不得陛下会启用别驾一职。”
原来他这一行的根本,就是为王方鳞站台而来的。
一个皇族,一个郡王,还检校千牛卫中郎将。
这样一个人的到来,足够表示皇帝在王方鳞被刺一案上的愤怒。
李绚来到婺州,根本就不是让他来对付天阴教的,而是来震慑东南世家不敢轻举妄动的。
也怪不得很多人一开始并没有将李绚放在眼里,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将李绚看成是一个象征罢了。
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想到,李绚真正是来杀人的。
“恐怕谁没想到,本王竟然如此能够折腾,和你等的牵扯越来越重。”李绚低着头,思索说道:“来东阳之前,本王的行为并未出格,只是到了东阳之后……还好,查察大案,杀鸡儆猴!”
李绚嘴角笑了,他这一番作为,虽然说并未猜中皇帝心思,但是误打误撞之下,反而为以后的行事做下铺垫。
他以后要做的,无非就是调整自己针对的目标,从而便可全身而退。
“校尉,本王这个时候,反而希望你和中书舍人刘公是真的连宗了!哈哈!”李绚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皇帝现在正需要一只鸡,如果被李绚找到和中书舍人刘祎之有关的书信,哪怕是他的家人,这位北门学士也要倒大霉。
现在这个时候,任何敢和东南世家勾连的朝中高官,都要受到严责。
……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李绚嘴角微微上挑,目光望向河道中央突兀出现的一艘水师战船,面色平静。
水师战船的对面,是一片破败的刘家庄园。
内中有不少地方,在青天白日之下,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甚至在西南的角落里,还有一阵阵的厮杀声传来。
“怎的,到现在,战事还未结束。校尉,那里待的是什么人?”李绚伸手一指西南方厮杀所在。
“那里是教中之前调入东阳的一队人手,昨夜才出事之后,吾子将其调入了庄园之中,避免像城内一样,被王爷轻易屠杀殆尽。”刘几看着早晨离去时,还宁静祥和的庄园,如今归来,那里却已经是半片废墟,门楼坍塌,硝烟四起。
一队又一队的千牛卫从里面进进出出,庄中的仆役和侍女,在刀剑的逼迫下,被压于一旁。
看着彻底坍塌的门楼,还有一侧坍塌了半面的墙壁,以及地上残留的碎石。
刘几的脸色微微一变:“王爷,恐怕小人家中的庄园内用不着动用投石机吧?”
“你看出来了?”李绚有些诧异,侧头看向一侧的水师战船,上面也没有任何投石机的踪影啊。
不过李绚还是看着远处的坍塌的门楼,淡淡的说道:“狮子搏兔,当用全力,本王将来难免要和贵教争锋相对,现在提前有所适应,还是有必要的。”
说话之间,他们一行人已经下了楼船。
踏足在地面上,之前随着船行带来的清新空气彻底不见,一股浓重肃杀的硝烟感扑面而来。
站在李绚一侧的刘几,这个时候,就看到之前在船上,还温和谦恭有礼的李绚,一刹那间,脸色就变得庄肃冷杀起来。
甚至能够从侧面看到他的眼神中有一丝血色闪过。
“走!”李绚一开始,便率先迈步朝庄中走去。
数名千牛卫在这个时候围拢在李绚身侧,之前在船上还对他爱答不理的千牛卫,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将他和李绚隔开,丝毫不给他再度接近的机会。
一行人,很快迈过被投石机轰塌的门楼,迈步走进了大院之中。
两侧的空地上,跪满了数十名各色的侍女和仆役,但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俯身低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李绚目光从被拖到一侧后方,心口被钉上羽箭的尸体身上掠过,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墙头。
果然,在墙上,屋檐顶上,站着数名张弓搭箭的卫士。
这个时候,就见周申快步的从里面迎出,他还没开口,李绚就直接喝问:“怎么回事,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拿下整座庄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