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绚这么说,果希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说道:“随你吧,看来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医者,可惜了。”
李绚此时对于果希的医术已经再没有任何质疑。
毕竟这样一个敢提出将五石散用在开颅手术上的疯子,思想当中迸射出的灵感火花必定非同一般,至于他为什么会缩在这个扬州小坊,原因由此也可探知一二。
“先生,其实最好用的,还是麻沸散,只可惜麻沸散失传了。”李绚有些感慨的摇摇头。
“是的,麻沸散失传了。”果希突然间斩钉截铁的应了一声。
声音坚定的让李绚都能察觉其中的诧异,他将这个异常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李绚神色定了定,然后才继续问道:“先生,不知可有其他法门治疗风疾,先生想必还有其他想法。”
“有,但也类似,有一种法门,叫做金针刺血。”果希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自家的医治之法。
“金针刺血。”李绚低头念叨着这四个字。
这里是金针刺血,而不是金针刺穴。
金针刺穴是治标不治本之法,但金针刺血就不同了。
人身之害皆来自于血,尤其风疾之症更是如此。
开颅之法,实际就是要去脑中的血栓,而金针刺血,就是在不开颅的情况下,用金针来取出血栓。
这中间,所用的金针,所下的穴位都非常重要,稍不留神,同样会致人死命。
然而相比于开颅之法,金针刺血要安全的多,也更容易被人所接受,但是风险同样很大。
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法。
“多谢先生指点。”李绚再度对着果希躬身,然后将桌上的礼盒稍微往里推了推:“这点薄礼,还请先生笑纳,日后若是有不妥之处,江都县,广陵县,邗江县,甚至刺史府,都督府,先生都可以报李绚之名,他们必会倾力相助,绝不懈怠。”
“不用客气。”听完李绚这么说,果希竟然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从桌下拿起一个用麻纸包裹的药袋,推到了李绚面前:“开颅也好,刺血也罢,都不是轻易能够尝试的,但这贴巴戟天黄芪膏对三伏天治疗风疾有奇效。在睡觉前,将药贴贴在两脚的脚心位置,第二日揭去。每隔一天贴敷一次,当日便能见效。”
“在下就不客气了。”李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腰间的钱袋摘下,直接扔在了桌案上,然后发出清脆的声响,拿起药贴,李绚转身就走,丝毫不再迟疑。
站在一旁的余泽同样和李绚一样躬身,然后面色郑重的转身离开。
等到李绚和余泽彻底不见之后,一旁的老婆婆,还有其他几位老者,都无比诧异、惊奇的看着果希。
其他的几位老者,莫名的脸上都有些畏惧,只有那位老婆婆,脸上带着欣喜,笑呵呵上前说道:“小果儿,恭喜伱了,你这是遇到贵人了啊!”
“贵人不贵人,小侄倒不在乎,只要日子安稳一些就好。”果希出乎意料的一阵感慨。
他的目光落在四周的药架上,那里能明显看出被挪动的迹象。
边边角角里,还有没有清扫干净的药渣,甚至整个药铺药架上草药都比之前要少的多。
如果不是仔细盯着去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婆,今日就先到此吧,家中混乱,小侄还需要整理。”果希对着老婆婆有些抱歉的拱手。
“无妨。”老婆婆笑呵呵的说道:“我这就回去将今天的事情说给街坊四邻去,看他们哪个还敢嚼舌根子。”
说完,老婆婆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其他的几名老人,同样对着果希拱拱手,快速离开。
看他们眼中兴奋的神色,就知道今天发生在药铺的一切,他们回去之后大谈特谈,大肆宣扬。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果希这才将走到门前,将几扇门关上,挂上暂停歇业的牌子,然后才回屋拿起礼盒,朝后院走去,然而他刚刚拿起礼盒,手就不由得一沉。
果希的脸上一阵愕然,他赶紧打开礼盒,这才发现,里面除了最上层的果脯肉脯以外,下面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五十贯钱,果希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的钱袋,拿起来稍微一掂量,就知道有十两之重。
“看来是真的遇到贵人了。”果希只是感慨一声,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兴奋。
转过身,他就已经拿着礼盒和钱袋走进了后院,而此时的后院之中,一个三旬妇人,正在带着孩子整理院中混乱的一切,而在旁边帮忙的,正是那天李绚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孩。
“怎样,是你说那个人来了吗,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好歹也是人家把你从牢房里救出来的。”妇人算不上美貌,但温婉贤淑,和声细语,气质幽雅。
和这满院子像是遭了土匪一样的情景完全不符。
果希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你不知道,就是他,才弄的我们被官差抄家,同样也是他,三言两语就让人把我们放了出来,还得贴上祖传秘方……”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有些时候只是临时应付,不追究病根。
有的时候,头痛医脚,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却能根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