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除了攻占关中,其余几战二郎君都未参战。”朱韦笑着说:“今岁先有雁门大捷,后有崞县一战,得以爵封县伯,也算重振门楣了。”
尔朱义琛哈哈一笑,“还是得怀仁提携呢。”
李善谦虚了几句,心想也聊了好久了,聊了当年洛阳旧事,聊了祖上与霹雳堂长孙氏的关系,也聊了与陇西李氏的关系,还聊了日月潭,聊了母亲朱氏,但始终没有聊起那个人。
如今的李善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少年郎,他在长安内有诸多好友,有很多渠道去打探一些特定的信息。
早在今年初,回京的李善终于确认了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嫡亲的舅舅,果然是在东宫内。
但既然朱韦和尔朱义琛都不肯提起,李善也没有贸然开口,只在心里想这件事日后要怎么解决?
这一世,如果还有一场玄武门之变的话,舅舅会死在那一战吗?
自己或许应该提前做些准备……
这时候,门口的亲卫敲门进来禀告,今日值勤的是曲四郎,当日崞县一战后,就是他最早驱马向西,追击阿史那·社尔,之后随军出塞,王君昊重组亲卫时候挑中,如今已经投入李家门下,准确跟着李善举家迁居日月潭了。
“周家?”李善眉头一皱,想了想才问:“就是做布匹买卖的那家?”
曲四郎点头道:“是,往塞外商路,布匹均是由周家主持。”
虽然这个时代还不像明清时代有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但代县势族也会议定,基本上一个类别只有一到两家主持,不能随意跨行。
李善沉默了会儿,轻声问:“确有其事?”
曲四郎凑近几步,低声道:“当日明府遍招各家,举兵南下,急援崞县,周家未出一人,后永康县公抵达雁门关,传令筹集粮草,周家上缴麦粮三百石。”
那也就是说,周家当日选了李靖,而不是我……李善笑了笑,盯着曲四郎,“你与周家有仇。”
这是个肯定句。
曲四郎呆了呆,突然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一旁尔朱义琛啧啧称奇,心想怀仁如此见微知着,真不像个双十青年。
李善叹了口气,“七叔跑一趟吧,问问德谋兄。”
“定方兄?”李善叫来苏定方,“召见各族,两个时辰后在霞市。”
嘱咐了几句后,李善才看向曲四郎,“入孤门下,那就要守规矩。”
“什么叫规矩?”
“复仇可以,但不能隐瞒。”
“难道孤王是你的刀吗?”
跪在地上的曲四郎面如土色,额头满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