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骑兵分为左右,向两侧驰去,高头大马,骑术精湛,虽然唐军骑兵不少,但如此精骑,如今的河东道李神符、李道玄麾下也挑不出多少,苑君章显然有示威之意。
李善神态自若的催马在最前方,顾盼左右,笑道:“果然雄壮。”
看苑君章面有得色,李善随即道:“此番孝政入朝觐见,进献良马,圣人大喜……还请芮国公……”
苑君章又是咬了咬牙,那匹浑身洁白无一丝杂毛被李善赐名“照夜玉狮子”的骏马是他心头所好,是被儿子偷偷带走的,那样的骏马,搜遍全军也找不到几匹。
三百亲卫,不可能全都入城,最终李善、崔信、刘世让入城,阚棱、朱八率五十亲卫护佑,王君昊、杜晓率其他亲卫入驻城外营寨。
午时,苑君章大摆宴席为唐使接风。
“这位是前并州总管刘公?!”苑君章大为惊诧,之前只依稀觉得面熟,两年前他随颉利可汗入寇,围城月余不下,刘世让奋战城头,力叱说客,一战名震河东。
刘世让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善瞄了眼刘世让,刻意岔开话题,笑道:“芮国公其实无需如此款待,实在客套了。”
苑君章第三次咬牙,这次忍不住,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此次宴席的确寒酸,难以待客,这难道不是拜足下所赐?!”
的确很寒酸,草原上本就少蔬菜,更别说如今寒冬腊月,但连肉食都少……一方面在于突厥劫掠,另一方面在于云州、朔州大量人口迁居代州,苑君章想采买都没地方,其实他这些日子自己吃的都不如今日宴席的菜。
李善放声大笑,“待得事定,必让芮国公饱腹。”
苑君章神色微微放缓,粮草不济是他如今最需要解决的事,没有粮草,地方崩溃那还是小事,关键是他难以控制麾下大军……从苑孝政离马邑往长安那日开始,军中逃卒一日过一日,前后十日,至少千余士卒逃离。
这是苑君章有意投唐的关键,原因很简单,李唐能提供粮草,而突厥……不来抢就不错了。
这也是苑君章此次谈判最担心的地方,李善此时松口,苑君章自然心神一松,脸上也不禁有了笑意,举杯看向崔信,“清河崔氏,海内望族,在下久仰了。”
崔信轻拂袖袍,气度俨然,“公据朔、云两州多年,数度攻伐河东,此刻来投,陛下未有嫌缓,还请公日后守卫北疆,恪尽职守。”
苑君章拍着胸脯一口应下,这等套话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细问过儿子,但他看得出来,此次唐使两人,是以李善为主的。
又聊了好一会儿,李善笑道:“孝政赴京多日,期间多念芮国公,父子情深,自当叙谈。”
苑君章转头看了眼儿子,的确有很多事要问。
“如此,明日商谈,午时行礼?”
苑君章迟疑了下,“只是镇守朔州,粮草不济,军械多有缺损……”
“芮国公放心便是。”李善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快马入京,来回数日,在下立即在代州筹集粮草,定不使守边健儿空腹。”
苑君章思虑良久点头应下,他知道李善说的快马入京的意思……自己需要递上一份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