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只。”马周笑道:“周娘子射术精湛,正好射中虎眼,好一张虎皮,东西市至少五十贯。”
李善好奇的摸了两把,才揣着周氏准备好的手炉坐下,“七伯,今儿人好齐啊,五伯、九伯也来了。”
村中向来是以朱玮为首,他排行第七,同辈里排行第九的九伯朱力向来不太管事,排行第五的五伯在东山寺出家,现在主管东山寺。
此外,凌敬和马周两个外人也在,李善身边资历最深的亲卫朱八,主管东山寺买卖的朱石头、朱五也在。
“还是凌先生提及,我才醒悟。”朱玮拱手谢过凌敬,继续说:“此次大雪,实是天灾,只怕开春要动用东山寺暗仓,但唯恐去年七月旧事。”
凌敬轻声道:“之前暗储粮米,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均由东山寺安排,公账拨钱。”
“但若发放粮米……消息不可能完全封锁,一旦走漏风声……此次大雪,京兆必有流民。”
李善一边听一边点头赞同,转头看了眼朱八,“苏兄呢?”
“苏家大郎还在外间巡视。”朱玮笑道:“此事最早就是他私下和我商议的。”
其实就算不从东山寺暗仓发放粮米给村民,只怕也有人窥探朱家沟……去年七月那件事就是明证。
李善琢磨了下,转头问:“五伯,九伯?”
五伯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笑道:“这等事大郎吩咐就是,某只管看着暗仓。”
“均听大郎吩咐。”九伯也点头道:“大郎未落脚之前,村中谁不是饱一餐饥一餐,难道好日子过惯,都忘了苦日子了?”
“九伯这话不对。”李善笑道:“自然是要日子越过越好才对,谁想去过苦日子?”
“大郎说的在理!”五伯大笑道:“若是以前,哪里想得到还有美酒入喉的一日?!”
呃,虽然是和尚,但五伯吃肉喝酒……有时候还要做做欢喜佛呢。
笑了一阵后,李善一边琢磨一边说:“开春之前,各家都储有粮米,李家门下,自然是李家出粮米。”
“开春后,何家不济,李家出资,购买粮米……七伯,某知晓必然粮价飞涨,但也要买粮,东山寺暗仓绝不轻易动用。”
如今东山寺储藏的粮米,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供应酿酒,除此之外,只进不出,这在未来,很可能会决定整个朱家沟的存亡。
“哨探、警戒以及护卫朱家沟,自然是托付苏兄……算是大材小用了。”
“村中冻毙的鸡鸭牛羊均由李家收购,原价收购。”
“朱八,待会儿去一趟长安,某写一封信给长安县衙户房吏员,报备一下。”
“待得开春,某再托李德谋设法购几头黄牛,到时候公用就是。”
朱玮迟疑道:“大郎,开春后还要挖掘河道,修建房宅,公账本就不够……”
“不碍事。”凌敬轻笑道:“怀仁曾言有陶朱之术。”
“公账只用以购粮,再贵也要买,只是稍微少些。”李善摇头道:“七伯不用费心。”
昨日上午,大雪之前,长孙冲、杜荷、李昭德、尉迟宝琳、程处默都派人来问过……送来的好酒是从哪家酒肆所购?
原本李善还担心白酒不适应这个时代,现在完全不怕了……接下来必然是钱财滚滚而来,不然他也不敢开这个口。
看着朱玮、五伯、九伯以及朱八、朱石头等人脸上的感激、钦佩……李善忍不住在心里细细揣摩。
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和善但是抠门,脸上笑嘻嘻背后捅刀子……这才是我前世的人设啊!
难道是被母亲仁义为先的做派带歪了?
又或者是外人赞誉仁义,所以自己陶醉后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