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腾腾,雷光涌动。
更有冰雪飞舞、草木枯荣之象!
偌大而又幽深的洞府深处,已被火光、寒光、生机、死气所充斥,诸光涌动之间,像是滚滚水流,连绵、汹涌且厚重,每一次翻涌,都会激起道道浪头!
每一道浪头中,都近乎于丹道修士的全力催动法力的伟力!内里汇聚着十几种变化,涵盖了阴阳五行、生死玄机,散发出毁灭气息!
这些气息,令在不远处行走的陆秉礼等人心惊胆战,过个几息就忍不住回头朝洞府深处看看,见着那诸光余波,又赶紧的收回目光。
噼啪!噼啪!噼啪!
“没想到这洞中还有如此之处,汇聚阴阳五行之精华,几乎将整座山的大势都倾斜汇聚至此,成了个天然的炼丹、炼气炉!”
对面,庄丝露小心观看,低声说着。
“这位……就是那位吧?”
突然,陆秉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的三个同伴,庄丝露、皓首老儒、杵袋和尚也都没有了往日的自在,郑重点头,心里的想法与陆秉礼一样。
他们四人本就记挂着洞府中的传承,最初与陈渊交涉、沟通,也是基于这个目标,所谓除魔,是因为那魔头占据了洞府,挡住了四人的求道之路。
对于困在瓶颈、寿元又临近大限的散修而言,冒着风险也要上。
当然了,这里面也存在着偏差,就是他们按照过去的经验,错误的估计了八臂神魔的实力,以至于陷于山中,身死道消。
好在被陈渊给生生捞回来了。
是以,四人对那位“洞玄子上仙”的感激,也是真心诚意的,因此着重询问了那位上仙的打扮、特征,比如说样貌、白发等,尤其记住了曾被上仙拿在手里的玉剑。
所以,一见陈渊手中的玉剑,再一瞧对方的一头白发,手上拎着、据说被洞玄上仙打落失踪的云门之人,模样都有几分相似,种种念头就在四人心头徘徊。
这些疑问,他们当然没有直接问出来,可等陈渊拿着剑,驾轻就熟的寻着了那块日晷,跟着激发府中禁制,不断散发出这等恐怖气息后,他们心里的猜测越发清晰与强烈,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其实都说得通。”庄丝露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陆兄最早与这位碰面的地点,就在那残梦大阵,直接牵扯了望海宫、琉璃岛,所以我觉得……”
老儒眼中一亮,接话了话,郑重道:“从一开始,这位就是直冲着云门而来的!”
“还是你懂!”庄丝露微微点头,“那还是你来说吧,我自来不擅长言语,怕说的不清楚。”
“其实庄道友这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一番话过后,怕是几位都明白了。”老儒勉强露出了笑容,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心传话:“自来没有这么凑巧的事,这位归来,想来是发现了云门之势,陆兄、褚庄道友可还记得,这位当初问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岂不是绕着圈子的问云门?”
陆秉礼、褚庄和尚想了想。
“好像……是这么回事。”
老儒跟着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个特点,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有话就直说吧。”褚庄和尚单刀直入,“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伱那套迂回之言。”
老儒并不恼怒,反而从善如流:“当时,陆兄一再强调危险,但那位就是不为所动,仿佛无论什么局面,他都能应付。因此,咱们都心下疑惑,不知其修为境界到底如何,现在来看,还真就如此!连生死阴阳都能打破,挥手便能破去云门的种种手段,如此当世真仙,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陆秉礼叹息道:“是这个理啊!可惜,当时不曾想通,以至于白白错失了机缘。”
“倒也不算错事,”老儒说着,又念叨起来:“当初算出了是一位贵人,却没想到会尊贵至此!但尔等莫要忘了,当时咱们就约定,此番探查洞府,若能得这一位的帮助,当有厚报!如今都不是帮助了,根本就是救命再生之恩!这不就是机缘?”
其余三人面露疑惑。
老儒跟着解释道:“你当真仙的恩,是什么人都能欠下来的吗?所谓机缘,最怕的便是毫无关联,既有关联,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也不用动什么心思,只管想着如何报恩就是!”
此言一出,众人豁然开朗。
“还得是你啊!”陆秉礼由衷称赞,随即就道:“那咱们就想想,这家中、府上,有什么能拿出来报恩的。”
“不错!”老儒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报答的?怕是终吾等之力、尽往复之寿,也难报万一,所以当下咱们也不能停歇,得提升境界,拓宽眼界,才配得上报恩。”
“此言大善!”庄丝露由衷说着,“那眼下咱们又该如何?”
“当下的关键,其实就在此洞。”老儒指着另一方向,“这位恩人似在借着洞中之势炼宝,但吾等皆知,山外风云际会,很快就会有人探查山中,时间珍贵,你我正是因此才会在复苏之后,还不及调息修养,就急急来此。想来恩人先后两张面孔示人,定有其谋划,咱们理应相助,在这有限世间中,将洞中有所价值之物搜集起来,奉于恩人面前!”
“是这个理!”庄丝露也明白过来,“与恩人的境界相比,咱们自家的那点东西,估计人家看不上,但这洞府乃是上古之修留下来的,那位修士据说已是飞升成仙,恰好吾等手上有这信物、图谱,若能寻得一位往昔合道的宝贝,多少能入这位的法眼!”
说话间,几人各自取出了一枚斑斓玉佩。
那玉佩上有光影流转,如水滴一样飘出,朝着几个方向飞去,落入几个洞中深处。
陆秉礼说道:“这洞府中定然还有隐秘与危险,但正该吾等克服!”
其余三人点点头,便要开始行动,不过在最后时刻,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朝那被层层光芒笼罩的身影看去。
在众人视线的尽头,陈渊悬坐于其中,变化莫测的光辉,在他周围流转,竟不伤身躯分毫。
“这里积蓄了几千年的馁兰山势,更是地火风水的聚集之处,近乎是个天然丹炉,当年我便有所察觉,可惜实力不允许运转,现在看来,本就是那幕后之人刻意安排,就是要将这洞中之人、山中生灵炼成大丹!不过,我不去炼化山中生灵,只用来炼器,却是足够了……”
在他的身前,一柄玉剑凌空悬浮。
剑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光辉,里里外外已被陈渊的意志所侵染通透,再无隐秘。
“难怪那个云门少主云罗怀要用这把玉剑,作为承载召唤之灵的媒介,此剑确实有独到之处。材质坚韧,竟不在我所知的谱系之中,近似于万载寒冰玉,却没有玄冰之寒、阴,反而有几分温润之意,隐隐透露出君子之道的气息,像是被诸多儒家书生、读书人蕴养了千年一番,已经能称之为人道之宝了。”
以人道之宝,而承载返阳之魂,可谓相得益彰。
“不仅如此,此剑之中还被刻印了内外八十一道禁制,虽有不少破损,但余下的依旧十分可观,能用以约束外来之魂,甚至留下后手,加以驱策。若我真的已经陨落,只剩下魂魄残留,被召唤过来的结果,必然是被那云门奴役,恐怕会如那个穿蓝衣服的冷峻男子一样,在被复苏后,成为云门走狗、护卫,不得自由!”
可惜,陈渊既未成孤魂野鬼,还炼成了仙道化身,那云罗怀召唤过后,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论如何,此剑材质上佳,既有内涵,又坚韧玄妙,正好作为飞剑底子,承载过往神兵!”
一念至此,他屈指一弹,就有诸多碎片、灰烬飞出,凌空一绕,隐隐勾勒出一把短剑的虚影轮廓。
“去!”
一声令下,这虚影便投入了玉剑之中。
原本还晶莹璀璨的玉色,顷刻间就浑浊了许多,杂色如墨,渐渐扩张!
玉剑震颤,浮现道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