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也跑过来:“有船。”
王荇眼力超常:“是鱼伯家的船。看后面,还有两个竹筏哩,每个筏上有两只鸬鹚。”
王葛知道有渔民驯鸬鹚捕鱼,但在贾舍村还真是头一回见,看来鱼伯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鸬鹚展翅,王蓬、王艾兴奋尖叫,一边一个摇晃着王荇问:“捕到鱼了么?捕到没有?”
浮光随日度,漾影逐波深。
时间一晃而过,王葛归家已经十五天了。每天上午她跟着大父母去猪圈、马厩清扫,下午向二叔母学纺线裁衣,傍晚陪伴阿父、幼妹在亭里走动散心。
“要分地了。”太阳落山时,王禾进院告诉家人这个消息:“程亭长说,明早在亭署前的木亭敲鼓宣布。”
王翁嘱咐:“虽跟咱家无关,二郎,你明早也去听。”自家今年不要地,且自行买粮交租已经跟程亭长说准了。
果然如王葛先前分析,亭里按户均分课田,先紧着第一拨的二十余户人家。剩下的农田不分,仍归亭署。亭田的粮食产出,三成归亭署,剩下的七成,分到课田的亭户只能领三,其余亭户领四。
还有一个消息更令亭民担忧,今年九月桉比以后,官署不再给苇亭谷粮。
也就是说,往后能开多少荒,吃多少饭。
最后亭吏说:“此分田法是县署拟定,谁家不满,自行去县里找。”
一牵驴的娘子姓罗,高声道:“我非攀别人,王匠师家耕出的地,有三十亩么?”
王蓬跟着二叔来的,气道:“没我长姐造的曲辕犁,你家能耕出几亩地?”
“我家用的曲辕犁是官署给的!要是你王家造的,我还不稀罕用呢。”
亭吏挥槌:“哎哎,不必吵。王匠师家今年不要地,王家自己购粮缴租。”
王蓬与罗娘子互剜眼刀。
亭吏离开了,亭民却在亭子外头越围越多。
王二叔侄没呆下去的必要了,一边离开,王蓬一边生气。“那罗娘子好烦人,幸亏二叔不喜她,要是换她当我二唔唔……”
“别乱说啊。”王二郎剪刀手,把侄儿的嘴皮子一夹,幸亏旁边没人。“回去不许提这事,你二叔母有孕,误会了咋办?”
罗娘子心悦王二郎在苇亭不是秘密,前些年的时候,罗娘子隔三差五给王家送萝卜,王家推脱不了,就回些鸡蛋、腌菜。那时候王二郎走道都揪着心,生怕碰上罗娘子。
总这样不是办法,有次贾妪亲自还吃食时,跟罗家长辈说清楚,王二有心悦的人了,为了两家好,不要再送萝卜。谁寻思次日罗娘子就把王二堵在道上,不管周围有亭民过路,逼问王二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王二郎当时拖着锄头往家跑,可把那些瞧热闹的亭民笑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