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匠师放心,已安排好夜宿之地,就在郡署吏舍。”
“有劳议生。”
夜宿吏舍?王太守满意的看着议生,一眉稍高、一眉低:何时有匠师宿吏舍的先例?
议生含笑回望:别急,听我问。
“王匠师,方才我在吏曹,对护卫沿途的交接文书有些不明。”
“议生请讲。”
“辽东郡给匠师的护卫数只有二十人,但是到东来郡后,护卫突增一百一十人,莫非东来至徐州地域不太平么?”
链枷骑士没被写在文书里,那王葛当然能不讲就不讲,她回道:“是不太平,不过比辽东郡要好。”
“有盗匪生乱?”
“表面是盗匪,是不是谍贼伪装,需审过才知。”
“那东来郡至徐州路途,匠师遇到几次盗匪劫道?”
“七次。”
“再往后的路途呢?”
“没有了。”
“刚才匠师说,东来虽乱,比辽东郡好,辽东郡除了谍贼,也有盗匪?”
“我不知,没遇到过盗匪。”
“那遭遇谍贼……”
“百余次。”
“哦,多、多少?”
五月晦日。
王葛一行投宿于上虞县东北方向的仇亭。《地理志》中对仇亭的记载为……柯水向东流入大海。
这里不仅有汇入大海的曹娥江,还有祝英的墓。
次日一早。
浅草没马蹄,田野祭英魂。
白容也感知主人的悲伤,流出眼泪。
“祝阿姐,我来看你了。我想告诉你,丸都山被攻破,不咸山防戍营向北推进,高显新城在建,扶余县境向西扩了。一辆辆记里车,正在记录我大晋扩充的疆域,一座座新亭,守卫新修的官道。你放心,这才是开始。”
祭完祝英,王葛在马背上回首,蒲公英开始飞了,英魂就如顽强的蒲公英,将希望之种洒向世间,诸英魂,都会转世回来的!
六月初七。
南山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江流奔腾,那个当年怀着憧憬与忐忑进山求学的王葛,已敢与山比肩!
下午未时。
王葛被门下史迎进县署,此吏引路,边感慨:“哎呀,难怪灵鹊在檐头报喜,匠师总算回来了,真是巧,县令今日在廨舍。”
桓县令听到动静,站出屋门。
王葛双眼瞬间酸涩难忍,县令两鬂灰白更甚!可见这两年桉牍操劳艰苦。她停步,郑重揖礼,大声道:“王葛不负县令栽培,今日归来!”
“好,好。来。”桓式喉咙也发哽。这孩子,回来就回来,整这么酸楚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