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咳咳。”
邹娘子瞪王葛,把寒衣往她身上套,边小声训:“还知道笑。”
“我一直以为武者警觉,有风吹草动立即跃地而起。”其实王葛自觉精神出奇得好,甚至有种灵魂冒出脑壳,悬于屋顶俯瞰的玄妙感。
“你专阿姐就是个弩兵,算不上武者。你南阿姐,唉,她本是我们众姐妹中最有本事的,选进了东夷府任府兵伍长,结果武比中,被另个伍长用浸了乌头毒的刀砍伤。”
又是乌头毒!王葛惊吸一口气。
“那厮当时就自尽了,到现也没查出受何人指使。幸好场的医者擅治乌头毒,把阿南的手臂保住。可从那时起,她再也使不了重兵器,还添了嗜睡之症。她以前不打鼾的。”
原来如此。难怪王葛觉得南娘子有时爽朗、有时平静到麻木,性格说不出的怪,换成谁被战友蓄意谋害还不知原由,都难接受。
“战争,不止战场啊。”
“别说话了。”
“再说一句。阿姐,我真睡不着,想把改良望楼的模图画出来。”
“都依着你,穿厚。”邹娘子点烛后,担忧的瞧王葛,“眼难受吗?怎么有泪?我出去看看,应是医者来了。”
王葛摇头,眼不难受,是想到对方从来不自作主张,认为她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对方只会她决定做一件事后,尽心尽力支持和陪伴。
医者进屋。
艰苦生活下,底层百姓没那么多讲究,况且医者不同别人。诊脉,开药的过程中,专娘子、其余小匠娘都醒了,邹娘子再一次摁倒南娘子,也让专娘子她们继续睡。
这时王葛轻飘的奇异感消失,开始头重虚乏,身上更冷。
阿芒送医者出去,阿薪把姜汤端来,然后邹娘子去杂物屋嘱咐阿芒怎么煎药,由阿薪守书桉旁。
白天王葛请教过孔书左,“巢车”、“楼车”是同种大型兵械,均《左传》中出现过,证明望楼的作用早与兵车结合,运用于战场。
当时巢车的原理简单,车板上竖二柱,顶端有横梁,人先站进巢台(可容纳一到二人),用辘轳将巢台吊高到横梁下的位置,然后底下的人把绳端系紧车体或木桩上就行了。
现大晋用的巢车更坚固、更高。孔书左说,高显城最大的巢台有八个巨轮,巢台如木屋,可供四名兵士屋内走动而不晃,巢屋四周开高低不等的了望孔,防备敌袭的同时,既可用弓弩反击,还可向己方挥旗报军情。
当然也有缺点,一是打造这等巨型兵械要耗许多木材;二是驱动绞盘、升降辘轳占用的人力多;三是辘轳、绳索都损耗太快,得时常维修和更换。
王葛先把孔书左描述的用巢车画出。
邹娘子回来了,让阿薪去杂物屋跟阿芒作伴。“药还得等会。又开始下雪了。你自忙,不用管我。”夜深人静,她正好给王葛多缝一些月事带。
此时襄平城外的一段官道,雪下得极大。
段勇夫、司马韬一前一后冒雪疾驰,前方马蹄将软绵的新雪溅飞,洒后方的司马韬脸上,越冰凉,他越畅快。
兴奋之情涌破胸膛!
“啊……”他肆意狂啸,终于出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