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是三十个钱,别忘了还有白容的草料。
边郡的粟米比别郡贱,也有个不好处,就是粮肆不见陈粮,卖的全是新粮。要是能找到卖陈粮的地方就好了,每天应该能节省出一到两个钱吧。
所以不管怎么算,她目前没能力雇匠徒。
不等天黑,第一架曲辕犁制好了,王葛本想先回去看白容,然后出县署逛逛。没想到刚进院就看到多了匹棕色的马,后头有动静,她回头瞧,从巷道尽头走来一高挑女郎,担着水,对方朝她绽放浅笑,可惜笑容刚展开就没了。
这女郎真美,笑与不笑都赏心悦目。“你是王匠师?”对方声音跟桶里的水一样清冷。
“是。”
女郎如王葛猜想的,进院,王葛要搭把手时,女郎不自在的笑一下,又是即刻恢复如常神色。“王匠师让开些。”倒完水,她重新挂上桶,说道:“县署遣我保护你,匠师放心,我不会干涉你做事,你外出时我跟随,也会帮你照料马匹。”
王葛立即瞪圆眼睛,惊喜问:“阿姐,你会武功,是吗?”
女郎显然不习惯这种厚脸皮的自来熟,轻“啊”一声,再轻“嗯”。
“那……能不能我帮阿姐照料马匹,我会照料的,真的,然后阿姐教我武功,行吗?”
“挑完水再说。”
“我跟阿姐一起去,阿姐吃晚食了吗……我在家都自己挑水的,阿姐还是让我挑吧……阿姐你可真好看,嘻,我都看呆了……阿姐,我姓王,哦我真笨,阿姐已经知道我姓王……阿姐叫什么……我跟阿姐真是一见如故啊,老话怎么说的,跟上辈子见过一样……”
“我姓祝,叫祝英。”再不回对方,祝英觉得耳朵会被啰嗦穿透了。
王葛狐疑不已,不会这么巧吧,莫非遇到梁祝传说里的祝英台原型?
对方好静,不喜交谈,王葛问出姓名、试出祝英性格后,不再讨没趣。对方铺席准备入睡时,她在院中以步距丈量尺寸,继续训练基本功。一切如桓县令预料,说出曲辕犁的制造法以后,官署果然遣兵卒护卫她的安全。
祝英颈间有两道疤,应当经历过战场的血雨腥风。有对方在,王葛总算放心,不怕万一运气衰遇见司马韬了。只是喜忧参半,忧的是祝英应该没钱,在她发现对方的颈伤时,也发现祝英的衣领是破的。
唉,匠徒可以暂时不雇,但不能把祝英撵走。养家湖口,迫在眉睫。再有,她想写家书邮回去,距离这么远,费用肯定高。
屋内,祝英很疲乏,身体和心里都疲乏。她刚从丸都回来,本以为和往常一样,等骑兵征够数,率队返回。没想到官长以照料她、让她养伤为由,遣给她这么一个破任务,保护木匠师王葛。
如此关键的时期,她已经听说北伐的传言了,竟在这种时候让她养伤,养什么伤?以前伤的比这次重的时候,她都坚持在防戍前线,是她得罪谁了么?还是不小心陷入了势力排挤?她得罪的是乡兵营、郡兵营还是东夷府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