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人都这么心直口快么?王葛脸皮厚,立即问:“比试输掉,一般会被罚啥呀?”
“郡竞逐赛罚的轻,呶,跟他们一样,也就在各匠肆干半月或一月的急活。”随他手一挥,王葛吓一跳,问:“吏是说,肆内这些人不是匠工?都是被罚的准匠师或初级匠师?”
“全是初级匠师。边郡的匠工、准匠师……哈哈,干不了这些,呆久了你会知道的。若是在州竞逐赛中输了,那就随军去战场,一罚最低是两年,长的能达三五年。”
啊?王葛惊张嘴巴。
匠吏语气转圜:“不过咱边郡宽厚,被罚期间允许匠师考核,如果能在同等级的考核中胜出,可抵罚。”
“呵,再输的话……罚期累加?”王葛笑比哭难看。
“是的。”
王葛气昂昂来,灰熘熘走。出来兵械肆,迎面正好来了一队被罚的匠师,他们有推木材车的,有背、抱工具箧笥的,风卷黄土,原来狼狈和不幸一样,有许多种。
桓真在王葛身旁念道:“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司马冲念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二人以《离骚》中的名句,先赞王葛天赋优良,且知不断加强自身;再勉励她,纵然匠人之道艰难,也要不惧迂回崎区去求索,不能放弃理想。
壮志重涌王葛心头时,王恬郑重嘱咐:“葛阿姐,考不上就考不上,可不能跳海啊。”
嗯,宾徒是离海挺近的。
四人就这样说说笑笑,重返市肆最繁华的地方。王恬惦记的那窝小猎犬仅剩下两只了,一只黑色、一只土黄。王葛趁商人没注意,弹小黑犬鼻头一下,算是报了幼年时被贾舍村那只黑犬追咬的仇。
此处猎犬的价格是三百钱,要是在会稽郡买,同等猎犬至少得一贯,可惜他们还得奔波,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只能逗犬崽一会儿作罢。夫余族的货郎卖赤玉、貂皮的多,王葛前世对玉就不关注,再者,晋朝不许平民配玉,她就独自在另个筐篓里看貂皮。
好的貂皮在边郡也不便宜,但是次品质的,比如她手上拿的,只要一百九十个钱就可。要说古代人也挺会定价格的,明明快二百个钱了,却会给买家一种一百余钱的错觉。
王葛出门总共带了一贯钱,路上打探消息、给亭吏赏,不能总让桓真三人拿吧,为顾及她自尊,她每次掏钱时,桓真三个并不推却。现在王葛只剩五百余钱了,要不……咬咬牙,给大父母买两件貂皮?反正快到襄平县了,真遇到困难,留着这五百钱也不管用。
“你喜欢这个?”司马冲不知何时站到她旁边了。
“是真的吗?”王葛用手挡着嘴,眼神嗖嗖的示意貂皮,嘴型比划问他。
司马冲垂低头,抿唇笑。“是。不过……”
桓真:“不过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多,等归乡前再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