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当上。”
“哦,那就……啥?”
啥?王大郎刚饮口水,险些被呛,赶忙问:“咋回事?桓郎君这么有本事,被谁打败了么?我记得,他在乡兵比武中得了首名啊。”
王荇也急问:“桓阿兄都考不上,谁能考上?”
王葛张了张嘴,这咋说。
被谁打败?被我。
谁考上?整个会稽郡的勇夫都没考上。
申初后,王葛困乏,刚躺下就睡着了。这一觉,像是要把匠考期间、路途中缺的睡眠都补回来。见她睡得太沉,晚食时,家人没叫她。
梦里鼓声叠叠,灰雾从头顶压下,像瓮一样把她罩得窒息而烦躁,仿佛回到前世的王南行,身躯瘫痪,四肢明明还在却动不了,它们多可恶啊,不属于她了,又赖着不脱离她。
冬。
唯有响起鼓音时,禁锢之雾才松动。她沿着雾间的缝隙走,两旁的雾墙拱出一道道人影,是勇夫攀爬荆棘坡的朦胧景象。
雾影蠕动中,伴随“杀”声。
细听,有个惨叫声最清晰:“匈奴人来了……快跑快跑!”
“来不及……匈奴人放火烧山……”
不对!惨叫声怎么像二叔?
冬。
鼓音把雾影、杀音全都驱逐。雾升腾,虹吸般重归天际,一个架着圆鼓的正方亭子出现在虚空前方,鼓前,一黑衣郎君背对而立。
王葛每靠近他一步,他、鼓、亭都同时放大。
她不想步步仰望,就停下问:“你是谁?”
“我是谁?”
他们的话重叠在一起,快慢一致。
区别的是,王葛在梦里还是发不出声音。她虽能清晰听到对方的疑惑,但黑衣郎君负手踱步,不像故意无视她,更像是跟她处在两个空间,根本看不见她。
对方重新背对她停在鼓前,又开始自语,句句加重。
“林下。”
“南行。”
“不知,何方,寻人?”
瞬间的失重感令王葛睁开眼,梦醒。
鸡鸣声远远近近,还有狗吠声。以前苇亭没人养狗,变化真是多啊。
她一起,大母也醒了。“虎宝,干啥?快躺着。”
王葛没让大母起,今天虎头得回清河庄,她要给阿弟煮新花样的索饼,也就是前世的拉面。
半个时辰后,王葛添水、重新揉面,改回烙饼。原来拉面不好拉啊,一扯就断。
亭庖厨,王恬顺着香味而来,难怪一醒就看不见桓阿兄了,竟在煮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