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弟俩将屋里有光亮的地方平分。
铺上两层草席,王葛无法画线,开始制规。桓真过来,让王荇继续写字,他走近王葛,看她用带着棱尖的石块在木板上刻线段。她先刻横直,数足长度后,在横段中间位置往上刻,数足高度,再在竖线顶端往下方横线两端画边角。
桓真赞许的点下头,这确实是制此种固定木规之法。他回至书案,说道:“阿荇,今日教你算数。这个木牍上,是我写的九九表,以九九八十一起,二半而一止。王小娘子也可旁听。”
“是。”王葛早知古代有乘法口诀,听桓真将牍上之字念完后,明白了,和前世的口诀基本一致,就是排列顺序相反。另外,牍上的数字写法,“廿”代表二十,“卅”代表三十,“卌”代表四十。
如往常一样,桓真只整体念一遍,然后分成三部分教。
由九至七,为第一部分。他念一句,王荇看着木牍跟一句。三次后,王荇自念。又三次后,开始背诵。王葛看阿弟负手而立,一边吸鼻涕、一边装老成、一边背错双眼发虚的样子,咋看咋觉得可爱。
啪!她左手背被桓真敲了一竹尺。
“阿荇停下。王匠工笑的如此欢喜,想必已经背过了,我等听王匠工背。”桓真把木牍一扣,防备王葛偷看。
竹尺在他另只手心中轻敲、轻敲,这分明是在蓄力啊!
王葛盯着竹尺,开口:“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五八卌……二七十四。”
她故意结结巴巴背完,铁风在后头冲她点下头,告诉她都背对了。
王葛刚眉眼一弯,桓真就训王荇:“看到没?你阿姊只教几遍都记住了,你呢?是没吃饭还是昨宿没睡?站直!鼻涕擦掉!哭甚?继续背!”
屋墙外,王蓬刚蹑手蹑脚过来,继而蹑手蹑脚离去。吓死了,还以为能听典故,没想到从弟又被狠训。
晌午,桓真、铁风提着两篮饼走时,王荇的脸都哭皴了。
贾妪不知道咋回事,还劝:“隔几天你桓阿兄就又来,实在想念,过两天送寒衣时,你跟你叔父一道去。”
“呜……嗝!”王荇钻到阿姊怀里抽泣痛哭,好伤心,好丢脸,一上午被训了百回,手都被敲肥了。
王葛心疼的抚他背。“阿姊都背过了,这两天定教会你,送寒衣的时候,你大声背给桓郎君听,好不好?”
“嗝嗝嗝!”
桓真二人拐上南北道后,铁风感慨:“这些饼子应是新麦磨的面,磨了好些遍。王户这样的人家,最多在腊月才舍得吃新粮。”
“翁姥都是仁善长者,仁善者,必有善报。”桓真再嚼一个,提醒铁风:“你再絮叨,回了营地可吃不着了。”
“哈哈,这倒是。”
县邑,北闾里,船匠肆。
姚大匠师不仅是木匠师,还是船匠师。他在匠工考后,原本要启程去洛阳了,见到桓县令拿来的“不怕漏”竹船模,立即意识到自己扬名、甚至能晋“宗匠师”的时候到了!
所以哪怕将启程日子缩短、昼夜赶路,他也要先把“八艚舰”制出来,试水!
历史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王葛不敢将船模取名为“八艚舰”,在姚大匠师这里,又归于此船舰原路。
廿(niàn)代表二十卅(sà)代表三十卌(xì)代表四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