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家关系复杂,一言半语同你说不清楚,既然知道是沈家给你下的毒,我便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他说他与沈家关系复杂,宋妍妤坐起身,捧着肚子看着齐渊,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能有多复杂,无非是他痴恋沈婉宜已久。
也因他痴恋沈婉宜,所以她从来不敢同沈婉宜比较什么,更不敢肖想能得到他一星半点的垂怜。她自认这一世足够清醒通透,不会再对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此刻却还是红了眼。
见状,齐渊也有些慌了,坐起身想要去抱她,却被她拒绝,“别碰我!齐渊,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从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离开魏家,自己自由自在的活,可为什么如今就连沈家都把我视为眼中钉?”
“这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是想恨的话,便来恨我吧。”
齐渊沉默良久,只说让她去恨他,而后起身下床,穿上衣服便要走。
“此事的确因你而起,但我若为此白白丢了性命,我父兄绝对会咬死沈家不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齐大人可听懂了?”
齐渊在原地站了许久,终究也没说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起身就出了门。
屋子里又只剩下自己,宋妍妤心中又气又恨,脚也抽了筋,又麻又疼。
她在心里将齐渊这个负心汉骂了千百遍,最后抽抽搭搭的竟睡了过去。
盛极一时的沈家,终究是在皇权的威压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家在燕京城经营多年,光是嫡支就有过百人,皇上原想重重的治沈家的罪,但沈道然被驱逐出京后,接任沈家家主之位的人一看形势不妙,便将沈家家财的八成之数,全都捐给了国库,如此龙颜大悦,其余人等倒也保下了一条小命。
只是从这日起,沈家便再也瞧不见往日的荣光了。
沈婉宜仍然被禁足在承恩殿,怕听见这消息会刺激到她,跟在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不敢把消息告知,因而直到沈家再无翻身之日,沈婉宜都一无所知。
她被关在承恩殿这座繁华的囚牢里,一日又一日。
如今家财尽散的沈家似是早已忘了,宫里还有沈家出的这么个娘娘在遭难,楚朝似乎也忘了,从前他对沈婉宜也是百般宠爱、言听计从。
这些人,早就将沈婉宜从自己的记忆中剜了出去,就像剜一块烂肉一样。
齐渊一走,便是三日。
他不来找自己,宋妍妤乐得清闲,成日里外出游玩,日子过得倒也算惬意。
只是宋母看着她临近生产的肚子,总是觉得心惊胆战,生怕她出去疯跑,发动时正巧在外头,甚是凶险。
但宋妍妤却很是不以为意。
她就快要死了,孩子不论生在哪,只要能活下来就成,至于她自己的命,她抢不回来,便送给阎王爷,横竖不用几年又是一条好汉。
她还认真想了想,下辈子可绝对不要再做女人了,女人太苦了,这世道不仅对女子有诸多不公,亦有诸多限制,下辈子她要做男子,游历山河、畅快一生。
宋母见拦不住她,便也只能吩咐她带上产婆一道,宋妍妤灵机一动,就带上了苏慧。
毕竟苏慧不仅医术高强,还十分了解她的身体状况,若真有什么紧急情况,没人比这人更会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