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淑英瞄了眼父亲,其实有一个办法是可行的,毕竟快八十岁的人了,如果以父亲患病的理由……但这种事身为子女是不能提出来的。
裴世钜轻声道:“不碍事,即使他去了陇州,也不会妄动。”
对此,裴世钜是有把握的,李善其人,心思深,也谨慎,怎么可能在没有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对裴宣机做什么。
裴淑英犹豫片刻,低声问:“父亲去年提及……这次……”
去年李善率军三破突厥的战报入京后,裴世钜就对女儿说了,正常的手段已经不可能解决这位郡王了,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对李善需要以静制动,谨慎行事。
裴淑英这句话显然是在问这件事的起源,虽然敌对,但她很清楚一件事,从头到尾,每一次都是父亲和李德武先动手,那位传奇人物只是被动的应付,虽然最后的结果……
李善如今册封郡王,出任司农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要去陇州,以常理推测,很可能是父亲做了什么手脚激怒了对方。
裴世钜微微摇头,脸庞浮现一丝苦笑。
今日两仪殿内,裴世钜都控制不住双手发颤,他如何不清楚,这是李善赤裸裸的威胁。
其实以如今的局势而言,裴世钜和李善都心里清楚,相互之间的胜负,已经不仅仅关乎自己了,很大程度上要看太子、秦王夺嫡的胜负。
这也是即使李善选择去陇州,裴世钜愤慨但也没有将儿子召回的原因……双方的胜负是依附在夺嫡胜负上的。
李善今天的举动,实际上是在告诉裴世钜,伱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信不信我拿你儿子开刀,信不信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并不是报复,而是一种威胁。
但裴世钜实在觉得委屈,真是无妄之灾啊!
裴世钜宦海浮沉几十年,历经北齐、北周、隋、唐四朝,期间还在宇文化及、窦建德麾下任职,但总的来说还算顺畅。
毕竟出身闻喜裴氏,学问、心计都是一时之选,早年得北齐高平王高仁英的信重,后来被北周权臣杨坚征为记室,深受器重,再之后在隋朝更是大放异彩,名列选曹七贵,语裂突厥,被视为当世名臣。
即使是杨广被杀,宇文化及对裴世钜依旧器重,就算是后来入夏,窦建德授裴世钜宰辅重位。
所以,委屈这个词,从来和裴世钜扯不上关系。
但这一次,是真的委屈啊!
裴世钜恨不得直接去找李善说个清楚明白,你给我听清楚了,是韦挺那厮建言太子举荐你的,太子迟疑让李神符换个位置……老夫只是提了一句扬州大都督至今出缺。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谋划的!
但可惜,之前干了那么多次,裴世钜知道,就算真的去解释,人家只怕也不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