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邦精神大震,几口喝完粥,咽下馍馍就要走,“二伯父,邯郸王是陛下之侄?”
“殿下祖籍陇西成纪,但未闻乃宗室子弟,因屡有大功,又曾救回平阳公主得陛下宠信,三个月前雁门大捷,殿下生擒欲谷设献入京中,陛下大喜将其列入宗室,册封郡王。”
温彦博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嘀咕,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朝臣中唯一一个知道李善为什么被册封郡王的人……陛下是拿邯郸王来搪塞突利可汗的。
“邯郸王才十九岁,尚未加冠,生于南地,直到武德四年才北上长安。”温彦博随口介绍,关于李善的传闻太多了,只简单的说:“刘黑闼第二次复叛,唐军下博大败,几乎丧尽黄河以北,便是李怀仁于魏州筹谋,三战擒斩刘黑闼,平定山东。”
“经此一战,名声鹊起,爵封馆陶县公,去岁北上赴任代州,逼降苑君璋,斩郁射设,收复马邑,又数败突厥,生擒欲谷设……”
听到这儿,温邦忍不住问:“陇西成纪,是陇西李氏吗?”
温彦博迟疑了下,摇头道:“似乎不是,不过怀仁与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来往甚密,或是陇西李氏旁支出身。”
这大约也是朝臣对李善身世的主流猜测,毕竟陇西李氏传承数百年,开枝散叶,就连皇室都据说是陇西李氏旁支出身。
“对了,四郎善诗文,怀仁之诗文……盖压长安一城。”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温邦在心里默念几遍,不禁低声道:“好生豪气!”
温彦博笑着正要分说,却见帐篷的门帘大开,传来李善毫不留情的叱骂声。
“蠢货!”
“陷入水深火热,回归故土……这难道不是施恩?”
“难道还是某对不住他们了?”
“道理也说了,给衣给食,还搭建房屋以容身,居然还百般挑衅,口出怨言,这就是得陇望蜀!”
温彦博带着温邦悄然入内,站在角落处,后者凝神望去,主位上一位短须青年面带冷意,“张仲坚,你是提不动刀了,还是以为某宁可事败也要为万家生佛?!”
跪在脚边的张仲坚深深埋下头去,“小人不敢。”
李善霍然起身,一脚将张仲坚踢翻,“伱以为自己是谁?!”
“你张仲坚乃朔州属官,官居司兵参军,乱民作乱,你居然不率兵镇压,却要跑来问孤?!”
“孤将你张仲坚视为属官,视为唐臣,你却要自视为外人否?”
满头大汗的张仲坚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道:“下官这便……”
“还不快去!”下首位的席多催促道:“蠢不可及!”
看着张仲坚、席多匆匆忙忙往外走,温彦博在心里想,李怀仁的确怀仁举义,但却非小仁小义,关键时刻,从来不会优柔寡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