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群虫豸,居然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以低价收购百姓手中的生丝!”
“还好巡抚大人抢先一步洞察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不然的话,浙江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在将信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只见戚继光唤来帐外的亲卫,沉声吩咐道:“传本将军的命令,让弟兄们进入战备状态!”
“是,将军!”
……
紫禁城,乾清宫。
此刻,嘉靖正盘坐于蒲团之上,眼睛似闭非闭,伴随着他的一吐一纳,天地间逸散的灵气,仿佛与其产生共鸣一般,嘉靖的面色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发红润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嘉靖结束吐纳,从蒲团之上缓缓起身,经过日复一日的修炼,嘉靖已经快要触碰到瓶颈了。
在这之后不久,只见吕芳迈着无声的步伐,进入了乾清宫。
嘉靖见吕芳到来,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吕芳,你来朕这里干什么,朕不是让你在甘露宫盯着吗?”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当即将头低下,不紧不慢地出言解释道:“启禀陛下,就在不久前,赵贞吉派人给陛下您送来了一封亲笔信!”
“但眼下天色已晚,送信的人唯恐打扰了陛下您的清修,奴婢这才……”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解释后,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吕芳的这个解释。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继续询问道:“对了吕芳,眼下皇贵妃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吕芳见嘉靖向自己询问起皇贵妃的情况,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皆告知。
“启禀陛下,奴婢从太医院的太医口中得知,皇贵妃临盆的日子,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吕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陛下您不必太过担心,本次负责接生的产婆,已经有十几年的经验,况且,太医院那边,也是丝毫不敢放松!”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略微颔首,只见其重新坐回到龙椅之上,自顾自地说道:“哼,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朕饶不了他们!”
一旁的吕芳听闻嘉靖此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毕竟嘉靖可是有过团灭太医院的前科。
在这之后,嘉靖仿佛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吕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
“对了,鸿胪寺和礼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鸿胪寺和礼部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节册、宝案等,均已放置于奉天殿内!”
在这之后,只见吕芳来到嘉靖身旁,将信封取出,并递交到嘉靖的面前,恭敬道:“陛下,这里便是赵贞吉托人给您送来的亲笔信!”
“哦,难不成,这个赵贞吉遇上什么麻烦了?”
嘉靖如此说着,然后从吕芳的手中将信封接过,待将其拆开后,开始仔细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
“启禀陛下,微臣赵贞吉,距离微臣接替胡宗宪的职务,担任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近段时间以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只不过微臣发现,在浙江突然多了许多来路不明的商贾,妄图以低价收购百姓手中的生丝,在官府的持续打击之下,这些商贾的行为,目前已经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除此之外,微臣还发现,朝廷新派来浙江的织造局总管太监庞谦,肆意贪贿,任人唯亲,严重干扰到了织造局的正常运作,不仅如此,织造局还为那些商贾提供庇护,微臣想要恳请陛下……”
待嘉靖将信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面色顿时冷峻了下来,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吕芳见此情形,心中暗道不妙,旋即,只见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陛……陛下,可否是出什么事了?”
“哼,你自己看看吧!”
嘉靖闻言,颇为淡然地瞥了吕芳一眼,然后将手上的书信递出。
吕芳见此情形,战战兢兢地将书信从嘉靖的手中接过,待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不由得大惊失色,无语伦次道:“陛……陛下,这……这这……”
嘉靖闻言,当即转过身来看向吕芳,出言询问道:“吕芳,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织造局会为那些商贾提供庇护?”
在察觉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吕芳不由得心头一慌,只见其‘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出言解释道。
“陛下,织造局那边的情况,奴婢并不知情,想必应该是这个庞谦自作主张的缘故!”
“要知道,奴婢之前可是……”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颇为随意摆了摆手,出言打断道:“行了,不必再解释了,朕知道了!”
“到时候就让赵贞吉,将这个织造局总管太监庞谦,处置了便是!”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恭敬应声道:“陛下圣明!”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上下打量了吕芳一番,出言吩咐道:“吕芳,替朕研墨吧!”
“遵命,陛下!”
在这之后,吕芳便上前,替嘉靖研好了墨水,在这之后,只见嘉靖铺开纸笔,开始写起了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爱卿在信中所言之事,朕均已知晓,朕先前已经赋予了你先斩后奏之权,接下来浙江的一应事务,都无须向朕禀报,爱卿只需要相机决断便可!”
虽然嘉靖回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吕芳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能量。
尽管明面上表现地十分平静,但吕芳的心里,却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只见其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嘉靖,暗自感慨道:“陛下这分明是在鼓励赵贞吉放手去干啊,看来这次,朝中的那些人,要倒大霉了!”
待纸上的墨迹干透以后,只见嘉靖将其装入信封,并将其递交到吕芳的手中,出言吩咐道。
“吕芳,事不宜迟,马上派人把这封信,送到赵贞吉的手中!”
“遵命,陛下,奴婢这就告退!”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当即神色一凛,颇为郑重地从嘉靖手中接过信封,沉声应道。
在这之后,吕芳并未在乾清宫停留太久,而是径直离开。
在走出乾清宫以后,只见吕芳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脸上满是阴沉之色,无声自语道:“这个该死的蠢货!”
……
另一边,京城,景王府内。
房间内,景王府的管家看着眼前,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的朱载圳,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当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出言劝慰道:“殿下,您别喝了,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
已经喝得醉眼朦胧的朱载圳,对于管家的这番劝诫,丝毫不为所动。
随后,只见朱载圳环视一圈,看着四周偌大的房间,惨然一笑,自顾自地说道:“孤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自从不久前那些前来景王府拜访的官员,都被锦衣卫抄了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贸然前往景王府。
朱载圳的复仇计划,还未开始,便落了空!
尽管在朱载圳去往封地就藩以后,其麾下原有的势力便大幅度缩水,但再怎么说,还是留下来了一部分。
朱载圳原本的打算是,依靠这些人,重新建立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但这个计划刚刚施行,那些意图与自己拉近关系的官员,便被锦衣卫给抄了家。
朱载圳甚至觉得,嘉靖是故意让自己住进景王府的,以自己为鱼饵,来钓朝中的那些大臣。
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因此,朱载圳只得将这个想法深埋心底。
朱载圳越来越感觉到,重新搬回到景王府居住,并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么美好。
眼下的景王府,更像是一处牢笼,将他死死困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朱载圳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身为已经就藩的藩王,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监视,只要自己这边稍有动静,那么下一刻,父皇那边马上就能够掌握确切的情况。
正当朱载圳愣神之际,只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朱载圳见此情形,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藏着掖着!”
管家听闻朱载圳此话,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只见其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方才低下头,恭敬道:“殿……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贵妃沈氏临盆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另外,鸿胪寺以及礼部那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说是等到皇贵妃沈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以后,就正式册封其为皇后!”
尽管在这之前,朱载圳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建设,但当他真的从管家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毕竟,要是皇贵妃沈氏,被嘉靖加封为皇后,那么她肚子的孩子,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到时候,接替皇位的优先级就变成了,皇贵妃沈氏肚子里的孩子、裕王、自己。
朱载圳越想越气,不多时,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桌上的酒杯,化作无数的碎片,散落于地。
“让孤一个人静一静吧!”
“是,殿下,小的这就告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