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张溶在思衬许久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陛下,再过不久,就是皇贵妃临盆的日子了,干脆在那之后,再让他们正式出发去往西南一地任职,如何?”
嘉靖闻言,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嗯,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
张溶闻言,当即从座椅上起身,向嘉靖拱了拱手,沉声应道:“遵命,陛下!”
眼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张溶整个人顿觉如释重负。
随后,张溶在小心翼翼地斟酌完语言后,方才面向嘉靖,出言询问道。
“敢问陛下,贵妃娘娘目前的情况如何,需不需要咱们……”
“承蒙英国公关心,目前皇贵妃的身体十分康健!”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对了,她先前还跟朕提起过,说是很喜欢你们送去的礼物,你们费心了!”
“是、是吗,贵妃娘娘喜欢就好。”
张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讪笑两声,如此回应道。
嘉靖将张溶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摆了摆手,紧跟着开口道:“英国公,朕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这样吧!”
“是,陛下,微臣这就告退!”
张溶听闻嘉靖此话,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毕恭毕敬道。
在这之后,张溶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了乾清宫,待走出乾清宫以后,张溶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后悔之色,只见其看向远处的景色,感慨道。
“唉,看来当初就不应该听成国公他们的建议,向贵妃娘娘送礼的!”
……
另一边,礼部。
房间内,礼部尚书李春芳,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由下属送来的公文。
尽管朝中的诸多官员,对于不久前李春芳为在贡院举行的,专门针对于宗室、勋贵们的考试,出考试试题一事,颇有微词。
但碍于他礼部尚书的职位,那些官员只敢在背地里议论议论,并不敢在李春芳的面前流露分毫。
毕竟,再怎么说,礼部也是仅次于吏部的第二大部门!
李春芳对于这些非议,自然是知情的,不过他却选择了听之任之。
在李春芳看来,能够通过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拉近与陛下的关系,再划算不过了!
那些在背地里议论自己的人,正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方才会原地踏步多年,试问,在大明朝,还有比皇帝更粗的大腿吗?
与其坚守那些官员口中虚无缥缈的文人风骨,还不如专心致志地替陛下办事,紧紧抱紧大腿才是王道!
毕竟,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状元郎,又是庶吉士出身,现任礼部尚书,距离入阁只差最后一步了!
正当李春芳还在处理着书案上堆积的公文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春芳见此情形,将手上的毛笔放至一旁,出言吩咐道:“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胥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恭敬禀报道。
“尚书大人,司礼监吕公公在外求见!”
“什么,吕公公来了,快把他请进来!”
李春芳在得知来人是吕芳后,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连声吩咐道。
“遵命,尚书大人!”
那名胥吏见李春芳如此急切,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应声后,便快步离去了。
在那名胥吏离开以后,只见李春芳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开始思考起了吕芳的来意。
“嗯,这眼看着就要到下值的时间了,吕公公在这个时候前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在先前那名胥吏的引领之下,只见吕芳迈步,进入了李春芳所在的房间。
那名胥吏在将吕芳引领至房间以后,便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李春芳见吕芳到来,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旋即,只见其从座椅上起身,向吕芳恭敬行礼道。
“见……见过吕公公!”
吕芳仍旧和以往一样,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其在摆了摆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咱家这次过来,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给您带一句话的!”
“还请吕公公直言!”
李春芳闻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吕芳见此情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将目光从李春芳的身上收回,缓缓道:“陛下说了,你们礼部和鸿胪寺那边,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册封皇后的礼仪了!”
“什么,册封皇后!”
李春芳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当即惊呼道。
随后,李春芳猛地反应过来,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李春芳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之后,只见李春芳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歉意,只见抬起头来,看向吕芳,小心翼翼道:“吕公公,在下实在是太过于震惊,这才……”
吕芳将李春芳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颇为随意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无妨,人之常情而已,总之,你们礼部和鸿胪寺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是,吕公公,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出一点纰漏!”
李春芳听闻吕芳此话,脸上适时浮现出感激之色,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吕芳在得到李春芳的保证以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紧跟着开口道。
“嗯,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咱家也不便在此多留,就先离开了!”
吕芳在丢下这句话后,不等李春芳做出回应,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吕公公慢走!”
李春芳闻言,当即向着吕芳离去的背影,躬身行礼道。
等再也看不清吕芳的背影后,李春芳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此刻的他,仍然没有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随后,只见李春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呢喃自语道:“册封皇后,册封皇后啊……”
……
京城,严府。
在下值以后,严嵩父子,便先后乘坐轿子,返回了严府。
严府门口,仍旧和往常一样,宾客如云,其中不仅有专程前来拜访的官员,以及那些郁郁不得志、屡次不中的书生。
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收了土司好处,前来充作说客的人。
严世蕃见此情形,将轿帘放下,沉声吩咐道:“从侧门回去!”
外面的轿夫听闻严世蕃此话,当即毕恭毕敬地应声道:“遵命,小阁老!”
话音落下,严嵩父子的轿子,便在距离自家门口还有几条街的距离时,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七转八转之下,然后经由侧门,进入了严府。
待轿子停稳以后,只见严世蕃抢先一步,从轿子里下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严嵩。
随后,只见严世蕃唤来管家,沉声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将聚集在门口的那些说客,全部赶走!”
管家闻言,刚想迈步离去的时候,却被严嵩出言叫住:“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就让他们待在那里吧!”
管家听闻此话,猛地顿住脚步,低下头,恭敬应声道:“是,严阁老!”
严世蕃见此情形,脸上顿时浮现出犹疑之色,只见其看向严嵩,小心翼翼道:“可是父亲,先前陛下那边可是……”
严嵩听闻此话,颇为平静地瞥了严世蕃一眼,出言解释道:“人家收了银子,自然就得办事,你现在派人去把人家赶走,不是砸了他们的饭碗吗?”
“你这样做,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招惹敌人!”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又紧跟着开口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咱们只需要不见他们就行了!”
“多谢父亲指点,孩儿明白了!”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恭敬应声道。
“嗯。”
严嵩闻言,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旋即,在严世蕃的搀扶之下,向着严府书房,缓缓走去。
在去往严府书房的路上,严世蕃在斟酌完语言后,方才小心翼翼道:“父亲,鄢懋卿和王廷他们,已经正式出发,赶赴浙江查案了,您说到时候,会不会……”
严世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严嵩停下脚步,在用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严世蕃一番后,方才开口道。
“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纵使他鄢懋卿能够侥幸回到京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一转,又紧跟着询问道:“对了,先前交待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严世蕃闻言,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将目前的进度,悉数告知:“回父亲的话,孩儿那边,已经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本章完)